这次萧寂言才看清楚,是一枚糕点。
“去我家躲躲雪吧?我家里很暖和的!”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对方的腿使劲往家里拖。
可十七岁的少年已颇为骨架宽大,她拔萝卜似的拔了半天,也只勉强把两条腿扯进去。
原本麻木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最后还是萧寂言攒了些力气,挣扎着自己爬进去的。
苏宜丹长舒一口气,马不停蹄地把暖手用的汤婆子抱来,塞进他怀里:“你快暖暖。”
又从屋里抱了一床被褥和一件兔毛披风,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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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上还有海棠花的绣面,应该是她自己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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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寂言很少见到这么大方的人。
他盖着小姑娘用的粉红色海棠花被褥,身上失去的温度逐渐回来些许,手里冷掉的糕点被他攥着,早已变形。
他长久地睁着眼沉默不语。
苏宜丹不由有些忐忑,便学着大夫的样子去摸他腕间的脉搏,又附身侧耳去听他的呼吸。
萧寂言隔着被褥用手推开她的脸。
苏宜丹懵了一瞬,余光看见丫鬟脆桃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蜜糖饺子穿过前院的垂花门——
她赶紧跑过去截下,打发她再去煮一碗。
“啊?小姐你还要吃一碗!?”脆桃震惊。
“快去!快去!”
脆桃迷迷糊糊地又折回厨房,苏宜丹这才带着一大碗蜜糖饺子回来,放在抄手游廊下的小桌上。
她把那受伤的少年扶起,又将兔毛披风团吧团吧垫在他腰后,而后喂了半个饺子过去。
从断奶后,萧寂言便没有被人喂食的记忆。
他撇过头,低声道:“我自己来。”
苏宜丹目光便落在他苍白僵硬的手上,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分明很好看的一双手,手背却有几道崩开的伤口,皮肉毫无血色。
“……还是我来吧。”她催促道,“哥哥,快些张嘴,一会儿我娘回来了!”
又听到这声哥哥,不知为何,萧寂言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等吃到嘴里,他才意识到这家人吃的饺子——是蜜糖馅的。
甜饺子。
外头的雪还在无声无息地落下,渐渐覆盖了满京城的喧嚣与繁华,也覆盖了那段无人知晓的往事。
没有人知道那年冬至于萧寂言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那之后,他不再阴郁自嘲、不再自甘堕落。
他知道他与他的父亲之间,注定无法和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这一次,他想好好活着。
只为了某日,当京城再次下起百年难见的大雪时,他能体面地出现在那姑娘的面前,笑着说一句——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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