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言的脸色却并未有所缓和,甚至嗓音发冷:“不过两个月而已。”
这话可惊着了苏宜丹,两个月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岂不是说还要被关更久?
萧琅也就比她大两岁,今年才十九,性情更是少年脾气,惯爱穿鲜亮的颜色,腰间挂金玉,整天街头巷尾乱窜。
每次苏宜丹听见前院垂花门传来金玉碰撞之声,便知道是四皇子萧琅来了。
就是这样鲜活跳脱的一个人,先帝驾崩后便被禁足在府中,至今已经两个月了。
说是禁足,其实就是变相软禁。
谁叫萧琅的错处太好挑了,新帝随便找个由头就把他压得死死的。
而且明面上只是禁足,依旧好吃好喝供着,丝毫没有亏待。
以至于辛家人就算上书陈情,言辞也不好太激烈,免得被反将一军。
苏宜丹只知道辛家肯定会保他性命无忧,具体的却不清楚。
可如果辛家真的城西马场都没保住,那萧琅……
她神色越在意,萧寂言看着便越觉得扎眼,敛下眉眼,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折:“苏小姐与庆王,关系倒是很好。”
他从前奔走在外,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回京三次,每每回来也只能暗处看她几眼,经常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如今才关萧琅两个月,算什么?
她就担心了?
萧寂言没由来地想笑,凭着理智压下去,才后知后觉品出自己心里淡淡的酸味。
他并非喜欢拈酸吃醋的人,也素来以冷静面貌示人。
可一想到她现在好端端坐在眼前,心里想却是他弟弟萧琅,胸口便好似闷了一团灼热的潮气。
苏宜丹摸不准这位长公子的心思,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点点头。
萧寂言撇过头,不再看她,沉声道:“马场充公,是辛家为了保释庆王断尾求生之举。户部与工部已接手修整,预计月底马场将重新开放,届时皇家设宴、与百姓同乐,不出意外,那日你能见着庆王。”
苏宜丹蓦地
睁大眼,没想到马场易主是福不是祸,竟是庆王解禁的信号!
这时,茶室外传来随从恭敬的声音:“公子,该走了。”
苏宜丹一下子两件心事落地,起身时只觉肩上都轻松许多。
她福福身,语气诚挚:“今日多谢长公子。”
萧寂言却没理她,让随从拿上木盒,抬步跨出茶室的门槛。
苏宜丹抬头时,只来得及看见男人高大的背影,玄色衣摆拂过门槛,竟是径直离去。
她愣了愣,早就等在门口的脆桃跑过来,手里举着两根刚买的冰糖葫芦:“小姐!你怎么和司徒长公子喝起茶来了?要不是茶小二跟我说,我还不知道……”
苏宜丹捂了下小丫鬟喋喋不休的嘴,总觉得方才司徒翎离去时的心情不大好。
司徒家与新帝关系密切,听到她对庆王打听得这么积极,不高兴也正常。
但总归人家帮了她忙。
主仆二人到茶馆门口找了找,正看到从巷口缓缓驶出的司徒家马车,便挥挥手。
前头赶车的车夫看她一眼,可见一定是注意到了的,还转头向车内的男人问了一句,但最终也没停下。
海青色顶的马车就这么从她跟前经过,车轱辘碾着路边散落的碎石子儿,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