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少喝一些。”纪施薇托住了酒瓶,只给他的杯子里倒了浅浅一点。
“好,听你的。”顾怀予笑着应了。
身旁的钱子琪已经有些微醉,在年少的几位好友中,他是最不擅长饮酒的。
顾怀予手持酒杯,他的手抬得不高,杯口微微向下。
“子琪。”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在房内响起。
他低位碰杯,对钱子琪沉声道:“抱歉。”
他自强惯了,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也都是想着自己躲起来独自面对。
钱子琪看了顾怀予一眼,一口闷完了酒杯中的酒。
白酒香劲浓烈,滑过喉咙的时候只会感觉辛辣。
如同他的现在。
雨依旧在滴落,已经醉到迷迷糊糊的钱子琪被钱家的管家带走,纪施薇关上房门,走到顾怀予的身边。
许是因为难得的喝了几口酒,又或许是因为和故友再见之时,自己却依旧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雨打叶落,花谢残枝。
顾怀予身上的气压如同外面的天气。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有错,甚至到了这时候,想要给自己找个释放压力的宣泄口,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是纪施薇拍摄地所在的城镇,也是顾怀予决定扶贫的村镇,也是那位村支书最后坚守的地方,也是千千万万当地村民世代供奉的宗祠。
“别想了,怀予。”
冰冷的后脊覆上一层温热,一双柔荑在他胸前交握。
“薇薇,我又能去责怪谁呢。”
除了命运,他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责怪的对象。
他得到过常人所不可及的辉煌,却也得到了命运的代价。
那些生命中的光辉肆意、意气风发,似乎早已经在冥冥之中就已经被安排好了结局。
“子琪应该是看不惯我现在这般样子的。”
他们是年少的好友,这般痛苦,这般彷徨,变得不像是他。
顾怀予似乎笑了一声,只是他的声音被迅速的淹没在了湖波之中:“可是薇薇,连你们都知道,而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困境。”
因为知道,所以痛苦。
因为清醒,所以沉沦。
年轻的掌权者早已经知晓权力的滋味,却又在一展抱负的时候被这难以言明的痛苦几近打落于谷底。
顾怀予抬眸望向前方。
前方是什么呢?是湖水的黑暗,还是湖畔树枝的阴荫。
还是令他捉摸不透的未来。
纪施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