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隐秘的期待。
第二日的顾怀予倒是无法和前一天晚上那般愉悦。
这是个雨天。
因为残肢上的肿胀未消,加上身体其他部分代偿发力的缘故,那些阴雨潮湿的寒气像是一步步钻入被褥之中,一下下钻入到那些破碎重组后的骨缝之中。
身上的痛堆砌在一起,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真正的痛源。
隐约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起身,甚至连处理工作都无法完全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楼下的鲜花也都因为晨间的暴雨而泄了一地的花瓣。
纪施薇端着早餐和早上的药从外面进来。
“先起来吃点东西,吃好了我们好吃药。”绕过屏风,纪施薇就看到还陷在被褥之中满脸苍白的顾怀予。
他现在每天要吃的药也不少,因为疼痛的缘故,今天的韩医生还给他额外加了两颗止痛药。
“怎么是你自己送上来了。”顾怀予看着纪施薇,皱了皱眉,问。
家中送餐一般都是有专门的人送上来,除非是特殊的情况。
“我让他们给我的。”纪施薇把餐盘放在床头柜,用手背试了试顾怀予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出事之前他确实不怎么发烧,但事故之后的身体抵抗力倒是都直线下降,时不时身上就是这里难受那里难受的。
而一旦发烧,每次都是更加强烈的残肢痛和幻肢痛,令他即使在昏睡中都会时不时发出呻吟。
顾怀予接过纪施薇递过来的牛奶,咽了一口,又是摇摇头还给了她。
“我有点没胃口。”他神色恹恹地说:“浑身都疼,疼到有些吃不下。”
他确实没胃口,那些疼痛没有冲击他的味蕾,但是却冲击了他的精神。
“好吧。”
纪施薇没有强求,她坐回床,靠着顾怀予,将他拢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手掌一下下拍在他的背上,身上的疼痛虽然还是在,但是没有一开始的阴冷之感。
他像是有些贪恋这温暖,又往她的位置挪了挪。
“今天是周几?”他突然问道。
纪施薇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今天是周六。”
今天是周六,明日周日单位不上班,那后天周一呢?
顾怀予平日里计算九位数的交易的大脑迅速地转着。
“我们后天去民政局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