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谢玦眸底的暗色变幻了一下,他微妙地笑了笑:“嗯?听说你们相谈甚欢?”
谢卿琬干笑:“哪有,哪有。”怕是如坐针毡还差不多。
她如今只想一个人清净,缩进自己的鸵鸟壳里,无论是卫衢还是皇兄,见到他们都会给她本就脆弱的心灵带来更大的压力。
谢玦用手指在床边的小案上轻轻叩击了两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目光触及到谢卿琬明显显瘦的脸颊后,到了唇边的话语,又缩了回去。
罢了,她如今尚在病中,何苦说一些不打紧的事,来占用她的精力。
谅卫衢在他的眼皮底下,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他就姑且让让他,不过,是看在琬琬的面子上。
谢玦沉定了心思,微松一口气,正要收回手来,耳边却忽然传来谢卿琬的声音:“皇兄,我在想……”
他微抬眉梢,看向她,嗓音染柔:“你说。”
谢卿琬的眼眸中似跳动着某种火光,她偷偷地看他一眼,大着胆子道:“你以后定是一个极好的爹爹。”
皇兄在与她相关的事上,无不周到细致,凡事皆做到尽善尽美,总是对她有无尽的耐心与关怀。
对妹妹尚且如此,对自己的孩子,想必只会更好吧。
想到这里,谢卿琬的眸子黯淡了些,小腹忽然发出了一丝抽疼。
只可惜,他们的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上了。
为了掩饰脸上的神色变化,谢卿琬适时补充道:“当然,我觉得,皇兄将来一定也是个顶好的舅舅。”
她说完后,就在等着皇兄的回应,结果过了好半会,她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谢卿琬疑惑抬目,感觉周遭的空气倒是无比宁静,一抬眼,便先看见了谢玦沉凝不语的神色。
她看见皇兄盯着她,一动不动,眸中神色飞快变化,几乎令她捕捉不到。
半晌后,忽然见他冷笑一声:“卫衢那混账对你说了什么?”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是当孤死了么?”
“舅舅……”他口中反复辗转着这个词,语声很是冰冷:“当舅舅也不是不行,就只怕,我那可怜的外甥,一出生就没了爹。”
谢卿琬对着眼前的一幕,看得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演变。
皇兄方才说话的时候,居然都不自觉在她面前带上了孤的自称,看起来像是气急了一般。
或者,更大胆些,用一个十分不衬他平日气质的词——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