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她抿起唇瓣,却很快因为唇上传来的痛意而蹙起眉来。
她伸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下唇,那里是被她自己咬破的,不为别的,只为竭力不发出声音。
往日都是在竹清堂,那里偏僻少人,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在山林野外,而方才,大殿恢弘,四处是华贵的装饰,还有处处充斥着谢玦气息的寝房。
一想到那里是谢玦从小生活的寝殿,谢卿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因此比先前生起了多余的羞耻,为了减少这种羞耻,克制之下,她竟然将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
自古以来,便是太子妃也没有过留在太子寝房的先例,就算是皇兄将来纳妃娶妻,也是去对方的寝宫行洞房之礼。
可她却……
越想思绪越乱,谢卿琬用力掐着手心,试图唤回神智的清醒。
……
谢卿琬支撑着自己,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回到了璇玑阁。
从外面清冷的空气中进来,她还没来得及放松紧绷着的情绪,便因空气中熟悉的气息再次僵住了身子。
差点忘了,此处是皇兄的书阁,亦是他的小居之所。
她立在原地,沉顿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动着身子,去了净房。
还有最后一件事未来得及做。
谢卿琬解开下裳,坐在了恭桶之上,半晌之后,她皱了皱眉,又重新起身,拿来两个矮凳,放在恭桶两侧,改为蹲在上方。
顾应昭的药只能治些浅显外伤,对于腰肢酸乏这种症状,却是没太大用处的。
可此事不得不做,她只好咬着牙,扶着腰,用手撑着前方的案面,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直到净房内的熏香燃了半根,有豆大般的汗珠从谢卿琬额头上滚下,她才拿起手绢,擦了擦身子,重新穿好了下裳。
她从口中轻吁出一口气,总算是干净了。
每次完事后,她都要像这般,在恭桶上坐上一会儿,只是这次要难净些,便只好蹲了半晌。
头一回时,谢卿琬便主动找顾应昭要避子汤药,只不过他说她乃纯阴之体,天性带寒,本就难孕,再加上谢玦中了极深的热毒,亦是有碍子嗣,犯不着再为了那微乎其微的概率去伤了身体。
毕竟是药三分毒。
顾应昭是神医,谢卿琬自然信他的话,而她确实一直以来每到月信之时,便疼痛难忍,想必就是寒症所致,她亦不想因服药再加重症状,就接受了顾应昭的建议。
只不过,心里的那一关还是有些过不去,于是每次过后,她还是会来净房费些时间,做这些无用之功,权当求个心理安慰。
思绪间,谢卿琬的视线瞥到了案角放着的刚换下来的皱巴巴的小衣,料子上原本用金线绣着边的棠梨,如今亦沾上了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