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伯下朝回来,身上的外袍还没有换,就被冲过来的伯夫人眼泪汪汪的“梆梆”几拳捶的险些岔了气。“你这妇人,你是要捶死我吗?”安宁伯气的脸都红了。“我恨不得锤死你又怎么了?”安宁伯夫人可是已经当了祖母的人了,指望她还像年轻时做小伏低,想都别想。她嚷嚷着,“谢楼东,你是怎么忍心的啊,让我的二郎尚公主。。。”“你这无知妇人!闭嘴!圣旨岂是你能评判的?”安宁伯急忙打断伯夫人的话,挥了挥手让仆从都下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没好气的说,“你心疼二郎,我就不心疼了?但是这是皇上的意思,你是打算让我违抗圣命全家陪着二郎一起死吗?”安宁伯夫人其实自知让谢云泽尚公主不会是安宁伯的主意,因为谢云泽是他们二人的小儿子,自古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长子因为要顶立门户,所以在他面前二人一向是严父严母,而谢云泽自然而然承担了二人翻倍的关怀溺爱。“尚公主,天家的赘婿就不是赘婿了吗?”伯夫人泪眼婆娑,小声说,“我一想到好不容易养大的二郎马上要成为别人家的,我心里就难受。”还有更让你难受的事,但我却不敢轻易说出口啊!安宁伯心中暗自思忖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家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保皇派,他嫡亲的兄长甚至不惜为了当今皇上而牺牲于南疆战场之上,直至今日,他们连兄长的骨骸埋在哪处的瘴气树林、是否已遭毒虫侵蚀殆尽都无从知晓。真正的尸骨无存啊!安宁伯并不敢奢求皇帝会对自家的牺牲感恩戴德,但能不能别总是将目光锁定在他们安宁伯一家身上!尤其是对于他的二子而言,他究竟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罪孽,竟要落得个终生无子无女的悲惨下场?是的,安宁伯心知肚明——皇帝绝不可能允许林软留有后代。尽管安宁伯对此心知肚明,说实话他并不觉得皇上此举有错;只不过当事情牵涉到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时,安宁伯还是忍不住心中愤懑难平。然而,这股浓郁的闷气却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深深地压在他心头,让他感到无法喘息。而这种情绪却没有一个宣泄和排解之道,似乎早已注定只属于他一个人默默承受。因为他深知,如果将这件事让自己那位溺爱儿子更尤甚之的夫人知道,不说她能闹到金銮殿去,也怕是从此安宁伯府的后院永无宁日了。“好了,你别哭了。”安宁伯将声音放柔,他轻声劝慰道:“我也曾听闻过长乐公主的品德高尚、温婉娴淑,绝非娇矜之辈。如今圣旨已下,钦天监选定的婚期就在三个月之后,你应当尽快着手筹备三书六礼之事才是,切勿让皇上和公主感到我们府上有丝毫的怠慢之心才好。”伯夫人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回应道:“我又何尝没有听过长乐公主的名声呢,就连偶尔进宫时皇后娘娘也是亲口夸奖过的。老爷,我只是担心咱们二郎啊。。。公主身份尊贵,乃皇室血脉,即便她再怎么宽厚仁慈,且不说纳妾之事,恐怕就连二郎原先的那两个贴身丫鬟,怕是也不能进长公主府陪伴二郎了吧。。。可怜我的二郎。。。”说罢,又是一阵低声啜泣。“唉,”安宁伯想到自己儿子的性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出声责备道,“你还好意思哭,若不是你纵着二郎爱美贪欢的性子,还未成亲房间里就放了两个丫鬟不说,整天流连于那些个风月场所,写什么诗词。否则他一个小小的探花,又怎的会入了皇上和公主的眼?”安宁伯夫人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小声骂道,“你可真是有事推得一身轻,二郎那两个丫头,我给他之前难道没问过你?你早就知道他这个性格,不也没想过束着他?这个时候你倒是说起我来了,往日你别当什么慈父啊,你若是摆出在大郎面前的那副姿态,我就不信管不住二郎的性子。。。”伯夫人一字快过一字,把安宁伯怼的毫无回话的机会,最后也只是挥了挥衣袖,留下一句“我不与你这妇人争辩”便转身离开了小书房。安宁伯走了,伯夫人没有了哭诉的对象,也擦干了眼泪,叫来自己的陪房嬷嬷,“你去点点我嫁妆里的陪嫁铺子,有哪些个生意好的,把契纸拿过来,我要挑几个给二郎成亲后带走。”说罢内心怅然,她苦笑着对陪房嬷嬷说道,“这可真是嫁儿子了。”“夫人,您别这样说,”陪房小心安慰到,“尚公主也是二爷的造化,别的不说,我看二爷自己高兴的很呢。”“他知道什么,”伯夫人道,“还是赶紧给我儿挑几个铺子吧,哪怕不能纳妾,至少他去外面交友总不能朝着公主要银子使,要是公主管的严些,我儿岂不是更受辖制?”伯夫人说着,催着陪房赶紧忙了起来。:()全员好人,只有宿主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