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廊之隔,嬴子叔的声音自窗里传来。
“吱呀——”
窗子被推开,姒云在碎落的月华里茫然抬起头。
“褒夫人?!”看清来人面容,嬴子叔神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周王,又朝她道,“是夜天寒,夫人怎会来此?”他微微一顿,又试探道,“夫人是刚到,还是?”
“夫人?!”召子季听清他两人的话,大步走向窗边,急得直挠头,“夫人怎么来了?”
与他两人的火急火燎不同,屋里的周天子照着漫漫灯火,不紧不慢举盏品茗,似乎浑不在意窗边事。
姒云浅眸轻颤,心里再次浮出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此情此景的唏嘘。
分明一早就清楚,褒姒是周王用来制衡后宫的一枚棋子,怎得执棋人还没厌弃,她先画地为牢,困住了自己?
姒云仰起头,眼里噙着清浅的笑意,一边取出柳叶刀放到窗上,一边若无其事道:“叨扰诸位,只是突然想起柳叶刀还在我房里,急着给大王送来。”
“怎么了?”
见两人怔在原地,姒云下意识低头看向窗上的柳叶刀,后知后觉掌心不知何时被割破,刀上沾了斑斑血迹,而她竟全然无觉。
香消玉殒
“夫人,事实并非如你所见?”
见她神情惶惑不同往常,召子季撑在窗上,上半身不自禁向前倾:“你听大王解释!”
“子季!”
梅酒香若有似无,随风缱绻。屋内灯火微微一颤,周王的厉喝声霎时响起。
嬴子叔两人齐齐一怔,下意识回头,却不敢再多话。
姒云凝着怔忪的浅眸微微一顿,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起。
是误会又如何?
若是连子叔和子季都急着解释,而他依旧不紧不慢,不以为意,她如何还会心生妄念?
“不妨事。”她眼帘微垂,沉吟片刻,唇边忽而漾出分明的弧度,若无其事道,“她虽是褒宫中人,更是大王之人,不必解释。”
不看几人神色,姒云躬身退出廊外,福身道:“秋夜天寒,妾身先行告退。”
“云……”
秋风来又去,流云漂泊无归依。
转身之时,姒云看见中庭落霜华,身后依稀有人脱口而出,眨眼消散风中,想来是风声肆虐,她再一次生出了不该有的错觉。
“哐啷!”走出没两步,身后忽地传来杯盏落地声。
她步子一顿,很快拢紧衣襟,大步迈进满庭霜华里。
“大王,为何不同夫人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