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照在他面前死去!
他到底能为她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如果他不再被她需要,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她的纵容与偏爱?
是的,楼怀川从来都很清楚这点——
是因为林照雪愿意纵容,他才能那样霸道地掌管她的衣食住行;才能毫无顾忌地拈酸吃醋,耍小脾气;才能理所当然且丝毫不必多费心思地将自己的探子安插进公主府,替他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就算他有时会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最多是冷落他几日,骂他几句便会原谅他。
当初误以为他害死了那个妓子,便是她对他生过的最大的气了,可在她知晓那个人没死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就她明显软化的态度来看,楼怀川便知道,她依旧选择了原谅他。
这样明晃晃的偏爱,曾经让他忍不住得寸进尺、不知收敛的同时,也时刻担心着会在什么时候被林照雪收回去。。。。。。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配不上她的另眼相待了。
所以在甲一突然出现,表示自己有办法帮她,要带她回地府的时候,楼怀川只下意识抗拒了一下,便顺从地放了手。
倒是甲一在离开前,很是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眼。
嚯,这眼神灰败得,怎么比起癸一,更像是要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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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甲一带走林照雪,已经过去七天了。
这七天里,楼怀川表面看上去一切如常。
不仅暗中重新着手调查林照雪的死,以及遗体被盗的前前后后所有的疑点拉通整理出来。
从莫名其妙得到一大笔钱财的镇南街放火案的罪犯,到假传圣旨、私自改道的曹慎曹掌印的义子月清,以及那些被买通或掩护或直接参与盗窃长公主遗体的送葬之人。。。。。。
因为时机未到,所以楼怀川在逐个攻破后,并未打草惊蛇,只是派金羽卫将相关的人证物证秘密监视了起来。
而且还找到机会让楼应鸿顺利进宫,为林鹤延看了身上的怨气。
但其实只有春生知晓,他的公子已经七日不曾去卧房的床上睡过,而是执意窝在书房的小榻上。
他端着楼怀川要的酒步入照川居,从书房的窗户瞧见公子坐在小榻上,手中拿着本摊开的话本子却迟迟未曾翻页,俨然又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春生心下微叹,这几日公子不知因何又失魂落魄起来,一如长公主刚薨逝时。
“公子,您要的酒。”他把托盘放下,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这酒烈得很,公子小酌几杯即可,切莫多饮,容易伤身。”
见楼怀川没有半分反应,春生暗自摇头,退了出去,思忖着是否要去请老爷或者少爷来为公子开解开解。
夜深人静,满当当的一壶酒已然见底,白瓷杯还干干净净地摆在托盘上,酒壶却在主人抖落最后一滴酒后,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楼怀川躺在小榻上久久难以入眠,浓重的酒香熏红了他的脸,连眸光都变得迷蒙起来,他直愣愣地望着那乌云蔽月的天,不高兴地嘴角微撇。
真是不识好歹,倘若今日是阿照在此观月,岂非平白败她兴致?
阿照、阿照。。。。。。
楼怀川眼眶一红,他已经好久没见过阿照了,想起那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照被别人带走,便心痛如绞,窒闷得仿佛要溺毙一般。
他自嘲一笑,谁叫他那样没用呢?他救不了她,所以只能将她交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