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顿一下。
他声音清清朗朗,有种玉的质地。
念这诗比她还流畅,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就等她开口。
“……你是不是也看了书?”
周濂月笑了声,“我可没这空闲时间。”
明明是她提起,周濂月接了以后,她却微妙觉得不好意思——好幼稚,小学生玩的藏头把戏一样。
周濂月好像洞明她的一切情绪,伸手将她一搂。
她摇摇晃晃地投进他怀里,也不抽手,仍旧那样揣着,脸埋在他颈间,汲取一些温度。
墨蓝天空里一钩孤月,清辉像是结了霜。
天地太寂寥,单独余下他和她。
就像她所说,像是私奔。
片刻,周濂月听见南笳出声:“我以前,一直觉得,大部分人的人生,其实可以分为两种模式。”
“哪两种?”
“摩天轮和旋转木马。摩天轮式是渐渐升高,到一个顶峰,再慢慢下落,遵循人的正常生理周期。旋转木马式呢,就在不停地原地转圈,伴随一些小幅度的上下波动。”
她顿一下,“但是,我后来发现,还有第三种,跳楼机式。我之前的人生,就是跳楼机,极快的速度冲上顶,然后,啪一下摔下来……但现在,我好像在过第四种人生,过山车式,心情永远起起伏伏,失重与超重,绚烂得目不暇接。”
周濂月沉默一霎,“不喜欢?”
“喜欢。但是好像也害怕……你知道,我之前只在初中高中谈过一些过家家的恋爱,或者根本无法称之为恋爱。后来……然后就遇到你。这是正常的吗?我在想,好像是在发一场持续的高烧。都说荷尔蒙只够热恋期持续三个月,三个月过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周濂月低头,感知到她微微湿润的呼吸。
她说:“明明很幸福,但患得患失,是正常的吗?”
周濂月手掌收紧。
她一直热烈、坦荡,像是从没受过伤似的全身心投入。
南笳双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伸过去搂住周濂月的腰。
他掀开了防风衣,将她裹住。
体温互相熨帖。
周濂月低下头,那声音沉沉的,混着空旷的风声,“笳笳。”
南笳恍惚了一下,因为周濂月第一次这样叫他。
她“嗯”了一声。
“等你杀青了,带我去见一见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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