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燕仪身侧还跟着一男一女,落后她半步,神色恭敬,而在这三人身后,跟着数名元家子弟。在柳安筠前方两步处站定,元燕仪看向柳安筠,微微一笑:“小筠。”柳安筠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涩,忍不住眨了下眼,将翻涌上来的诸般情绪按捺下去后才开口:“您怎么回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哽咽。元燕仪见状,轻轻叹息一声,抬起手来,却只是轻轻落在了柳安筠的发顶:“我若不回来,又岂能目睹你今日这番壮举。”这话,若是落在旁人口中,便如同在当面讽刺柳安筠,但从元燕仪口中说出来,便是真真切切的在夸奖柳安筠。柳安筠脑袋微垂,眨了眨眼,低低应了一声。元燕仪收回手,一旁的柳原玮与柳江宇连忙上前来朝她施礼:“母亲。”元燕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没有看他二人。柳文应是也未曾料到元燕仪会来,最初的诧异过后,朝元燕仪微微颔首:“想不到元君竟也来了,老夫还当元家只来了元少主一人。”原来,元燕仪不仅是柳安筠的母亲,更是元家一位地位十分尊崇的长辈,众人皆以元君之称尊之。元燕仪早年与柳父情投意合故而与其结为道侣,但自柳父向元家施压让她同意柳安筠与元家家主之子的婚事后便一直心有芥蒂。柳安筠后来为反抗这桩荒谬的婚事一意孤行拜入玉极殿苦修百年,元燕仪便也一声不响返回元家了。彼时她修为已至炼虚期,且她这一脉较之如今的元家家主一脉辈分又高,在整个元家都是倍受尊敬的存在,因而即便她未与柳父解除道侣合契,柳家也不敢拿她如何。自此之后元燕仪便再也不曾来过柳家,柳家便也只当没她这个人。今日本来前来柳家的只有元家少主一人,两家本是想着先就婚事简要商讨一番。柳父亡故前厅这边随后便闹了起来,元燕仪此时带着人来了柳家,那些想要来通报的弟子全部被拦在了外院,厅内众人竟是无人知晓。“事关小辈的婚事,家主便托我来看看。”元燕仪淡淡回了一句,“况且我与柳家也有些旧事还需解决。”“小辈闹了些矛盾,让元君见笑了。”先前元燕仪在柳家时,柳文是长辈,元燕仪也敬他,如今元燕仪摇身一变几乎与他同等地位,此番身份转变,柳文甚至那些族老都颇为不适应,只是过去没与元燕仪正面碰上,故而感觉不强烈罢了,“不知元君为何事而来?”柳父已经死了,元燕仪看起来与他的情分也不剩多少了,应当不是为柳父而来。“我来此,是想同诸位道个歉。”元燕仪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柳文等人摸不着头脑。元燕仪见状,下巴微抬朝祠堂的方向示意了下:“祠堂的火,是我放的。”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柳安筠也忍不住看她,元燕仪却是眼睛都未眨一下。“我不仅放了,我还让人拦了,这么会功夫,祠堂里那些东西应该早就已经烧干净了。”元燕仪面上没有一点恶意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是让柳文等人心梗不已。“你们柳家世代供奉的先人没有了,所谓的陵阳柳氏数百代基业也将在你们的犹豫之下毁于一旦。”元燕仪笑了笑。元燕仪的态度已然十分明显了。柳安筠前脚将族谱拿了,她后脚便将祠堂烧了,母女两个俨然一副要联手向柳家众人施压的姿态。“母亲,您怎么能这么做?”眼看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柳原玮忍不住开口指责,“您是父亲的道侣,也是柳家的人,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元燕仪这才正眼瞧他,眼神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道侣?你说的是这个吗?”元燕仪说着,取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这合契里,有哪一个字写了,他死了之后我还需要留在柳家为你柳家当牛做马?”元燕仪慢吞吞将手中的契书打开,逐字看过,而后手上一振,契书便化成了碎片,“况且他如今已经死了,这契书便也解除了,既然如此,你柳家的死活,干我何事?”元燕仪这三言两语间,竟是压根没将柳原玮当成自己的儿子,也丝毫未将柳家放在眼中。柳原玮面色微僵,周身气压低沉:“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二弟难道便不是您的骨肉了吗?”元燕仪摆明了一副要与柳家决裂的意思,但至少先前有这合契在,无论如何名义上柳原玮与柳江宇都还是她的孩子,如今没了合契,元燕仪便俨然一副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的模样。“你们三个原本都是我的骨肉,若是你们相亲相爱彼此互帮互助,我自然是乐得看见。”元燕仪看向柳原玮与柳江宇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但可惜你们做不到。”“小筠因为是女儿身,你们便理所应当想要踩着她往上爬,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是将她当成了亲人,还是当成了垫脚石?”目光扫过其他人,元燕仪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厌恶:“不仅是你们,还有你们柳家其他的男人,所作所为都令人作呕。”“我过去一心都在他身上,所以才松了口,但好在小筠并未妥协,也是她警醒了我。”元燕仪扭头看向侧后方的元家少主,伸出手来,“柳家没有资格安排我的女儿的未来。”元少主见状,连忙将一张契书递到她手中。那契书上元少主已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血立了誓,只要柳安筠再写上自己的名字以血立誓,这道侣合契便成了。元燕仪接过那张纸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它一点点撕碎,一字一顿道:“我女儿的未来,在她自己手中。”碎屑犹如漫天飘飞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明明轻飘飘的,却如同一记耳光一般狠狠抽在了柳家其他人脸上。:()无耻家族祭天,我修为猛涨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