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递给他一份有关楚相言的文件袋。
秦厌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瞳孔紧缩,耳畔嗡一声,眼底竟然浮出从未出现过的恐惧。
死亡通知书。
楚相言,29岁,死于腺体衰竭。
死亡时间:2028年3月18日21时30分28秒
护士给他看了楚相言生前病房中的录像。
病床上,楚相言残破的腺体上插着根管子,靠人工信息素续命。
病房里冷清极了,只有医疗机器的声音。
楚相言虚弱地侧头,打开手机点开秦厌的聊天框,看着上面没有回应的消息。
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伸出被病痛腐烂的手指,执着地拨打着电话,等待中,他望着窗外透亮的月光,静静等待死亡。
监控到这里就结束了,时间定格在21时30分28秒。
这一刻,秦厌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中,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像是设身于一场哑剧,面无表情地跟着护士进了太平间,楚相言躺在冰冷的铁板上,轻轻阖着眼睛,清秀润玉,宛如睡着了一般。
秦厌拨开他脖颈的碎发,腺体的位置有一个巴掌大的丑陋疤痕,上面还留着插管子的伤口。
莫名的心悸攀上秦厌的胸口,同时阻塞着空气,令他无法呼吸。
从太平间出来,他脚底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护士想扶他,却被躲开了,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脑袋像块木头,无法思考。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机械地接听。
“秦总,您怎么还没到机场?”电话另一侧是秦厌特助的声音。
秦厌缓慢地眨眨眼,表情空茫茫的。
沉默片刻。
“哦,对,我还要出差。”
秦厌拖着榆木脑袋,出差工作。
这些天,他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伙伴都要请他节哀,会为他惋惜,在他面前都沉浸在悲痛中,可这些情绪,秦厌却被刨除在外。
不过每一刻,他都像浮在空中,即将坠落的恐惧感与失重感憋得他喘不上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空虚。
直到他回到津滨,回到医院,回到他与楚相言的家。
却再也找不见楚相言。
秦厌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楚相言的笑容永远的凝固在这张黑白照片上,秦厌微微滚动喉结,让他显得不像一块冰冷的雕塑。
“嘭!”
一个拳头飞向秦厌,差点将他打倒在地,秦厌的保镖们赶忙上前钳制住挥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