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的发,在空中散乱地飞舞着,最终落在一只手中。
桃夭没有转头,却叫出了他的名字:“寒离,你来了。”
寒离微微低头,轻嗅着手心中的那缕发,缓声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知道,”桃夭道:“只是猜测。”
“那么,你的预感很灵验。”寒离道。
桃夭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来?”
“也是猜测。”寒离浅浅一笑:“只是有种你需要我的预感。”
桃夭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带着微微红晕,无限风情的桃花眼,本该是炙热的,但看仔细了,里面隐藏着一丝冷,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保留,一种本质。
她说:“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寒离反问。
“我知道了一些十多年前的事情。”桃夭缓声道:“一些不太让人快乐的真相。“
“所谓真相,大多都是不太让人快乐的。”寒离道。
“或许吧。”桃夭似乎叹了口气,但太轻微,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任何痕迹。
“那么,你愿意忘记这一切,跟我走吗?”寒离的眼睛,映着清莹的月光。
“还没有知道事情的全部,又如何忘记呢?”桃夭轻声道。
“那,你打算怎么样呢?”寒离问。
桃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以把殷家事纪的其余部分给我看看吗?”
寒离的眼睛,无波无澜,但那里面,却不同于慕容逸风的清澈,太过深邃,让人看不见底,有一种危险。他的声音,保持着平静:“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桃夭没有和他辩解,只是从自己身后,拿出一个和面具人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暗暗的金色,有着冰冷的流光滑过。
她将面具遮住了寒离的脸。
没有错,就是他。
寒离,就是那个面具人,同时,便是鸽帮的主人。
桃夭就这么将面具轻轻按在寒离脸上,而他,也没有反抗,两人隔着面具,相互对视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寒离问,同时,也是一种默认。
“当我们第一次在长风山庄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中,找不到陌生,就像是早就认识一样。因为在暮云山的陷阱中,你已经见过了我。在竹林中,你透露了自己熟悉我的一切,行踪,喜好,兴趣,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这些,除了我已经去世的哑姑,便只有鸽帮的主人才能知晓。”桃夭看着那个面具,缓声回忆道:“而今天下午,那个鸽帮主人所说的话,也很像你,寒离的味道。所以,今晚我在这里等待着,你来,是因为知道我看了书中的真相,会消沉,想来安慰我……同时,也就证明了你的身份。”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寒离伸手,将面具拿开,用自己真实的脸,面对着桃夭:“其实,你第一次见我时,就已经在怀疑我了,是吗?”
桃夭没有否认:“当时,我只知道,寒离不仅仅只是长风山庄的一个门客。”
“但你却表现得很信任我。”寒离缓声道。
“我确实信任你,因为如果你要伤害我,早有无数个机会,可你没有下手。”桃夭收回面具,垂下眼,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万长风和渤海侯夫妇是不是我下令杀的?”寒离道。
桃夭的手,在面具的轮廓上流连:“那么,是你吗?”
“不是我,我知道,你是在乎他们的。”寒离看着她的葱指,眼中的那层冰蒙上了淡淡的温柔:“事实上,从暮云山陷阱中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没再想伤害你。”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十多年前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寒离问。
“我爹……他是谁,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手杀害殷家,杀害我娘,又取得了什么东西。”桃夭抬眼,看进他的眼睛:“我想,关于这些情况,鸽帮是应该很清楚的吧。”
寒离与她对视着,没有逃避,他说:“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桃夭淡淡说道:“反正我也会继续找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