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桃夭道。
“为什么?”碧落问。
“因为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就不会再帮你解毒,那么你就永远只能用张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脸出去见人了。”桃夭道。
“算你狠。”碧落咬牙说道。
于是,桃夭让碧落躺下,接着拿出一小盒绿色的晶亮膏体,轻轻涂抹在她脸上。膏体清凉,碧落顿时感觉异常舒适,而脸上的肿胀感也随即消逝。
渐渐地,碧落消除了戒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桃夭聊起天来:“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下的毒?”
桃夭轻声回答:“我把毒染在你的鞭子上,当你抽回时,那些毒粉便顺势扑在你脸上了。”
“原来如此。”碧落点点头,不禁赞叹:“你的下毒手法在江湖上也算是很高超的了。记得以前我娘本打算让我学毒,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为什么?”桃夭问。
“因为我没有用毒的天分。”碧落道。
“用毒需要天分吗?”桃夭问。
碧落笑笑:“小时候,我们家的侍女最常向我娘报告的事情就是‘小姐又被自己毒晕了!’‘小姐的手又被自己养的毒蜈蚣给咬了!’‘小姐又忘记自己在哪口井里下过毒了!’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桃夭:“……”
停顿片刻,碧落微微叹口气,温声道:“今天,是我先动的手,对不起……我,确实是嫉妒了。”
“为什么?”桃夭问。
“因为没有人那样对过我。”碧落的眼睛看向床边的轻纱帷幔,透过那无数的小孔,仿佛看向了过去的回忆:“从小,我见过的人,他们对我好,都是有目的的。我爹,还有那些来岛上求他帮忙的人,他们对我好,都是有目的的。”
“你爹对你好,会有什么目的?”桃夭问。
碧落冷冷地笑着:“我爹是我外公的弟子,他处心积虑,娶了我娘,就是为了让我外公将武功全部传授给他。我娘在我十二岁时因病去世,他在外公面前表现得异常悲痛,可是在私下,我却清楚地看见,他并没有伤心,一点也没有。而他对我的好,也只是在外公面前演戏而已。当外公去世后,他连那丝虚伪的关心都不再给予我……他不是我爹,他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让我恶心的人。”
房间陷入了沉默,那种沉默,带着淡淡的伤感,仿佛是人哽着的一滴泪,稍不留意,便会坠落。
良久,桃夭轻声道:“原来,并不是每位父亲都会真心疼爱自己的子女。”
碧落了然地看向她:“你想到自己爹了?”
桃夭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望向窗外,望向那些黑暗的能够隐藏感情的地方,良久,才说道:“那么,苍青又是怎么回事?”
“苍青很小的时候,便来到了我们岛上,我爹告诉我外公,说他是故人之子,决定收他为徒。开始时,因为他的绿眸,很多人都任意欺凌他,可即使被打得半死,他也不会哼一声,只是看着打自己的人,那种眼神,冷得像冰,又像是一条蛇,专注地看着你的脖子,找准机会,便要用尖利的牙齿咬穿你的咽喉。果然,三年之后,在岛上的树林中,发现了十多具被砍得支离破碎的shi体——那些欺负过他的人的shi体……很可怕,那种场景真的很可怕。”碧落下意识捂住脖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些血腥的画面。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呢?”桃夭问。
碧落缓缓说道:“在他设计将九霄赶出岛之后,我无意间从他和爹的对话中偷听到的。原来,我爹在年轻时曾经认识了一位外邦女子,并与她生下了苍青。可后来,为了学武,他抛弃了那名女子,转而追求我娘。与我娘成亲之后,他便把苍青接到岛上,收他为徒,教他武功。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因为他对苍青异常严厉,没有一点感情,如果苍青做错一个动作,他甚至可以打断他的腿。”
“那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桃夭继续问。
“后来,我爹练功时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苍青成为了岛上的主人。就是从那时起,我发现,他总是看着我,在远处遥遥地看着我,那种眼神……”碧落没有再说下去,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我忍受不了,当时有个男人向我求婚,为了离开苍青,我答应了。可是,就在婚期临近时,那男子居然被暗杀。我去看了他的shi体,他是被人拦腰砍断,是苍青特有的手法。从那刻起,我知道,这辈子,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趁着他去执行任务的机会,逃了出来,逃得越远越好。”
“执行任务?”桃夭问:“你知道苍青是在为谁执行任务吗?”
碧落摇头:“他背后的势力很神秘,但是既然能叫动苍青,我肯定那股势力很可怕,很强大。”
桃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么九霄呢?他也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吗?”
碧落道:“不是,他是十岁时才来到我们岛上的,是一位神秘男子亲自送他过来,让我爹收他为徒。”
“神秘男子?”桃夭问:“他长得什么样子?”
碧落摇摇头:“我当时太小,只记得是位很斯文的男子。不过,我爹对他异常恭敬,我想,他的身份,一定很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