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还带着人巡查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跟游山樾相类的,看来,今日他要扑空了。
韩临风原本也没有想着能一下子找寻到游山樾,只不过带着落云来这里散散心罢了。
他回到梁州之后,就一直忙于公务,压根没有抽出时间带着落云好好游山玩水。
紧接下来,前方又是一场恶战,所以韩临风想要趁着难得太平的时候,好好陪陪落云。
此时,一阵和煦的风儿吹来,他低头看向换了春装的娇妻。她天生肤白,云鬓松挽,雪颈锁骨露在轻薄的春装外,配着轻纱披帛,如此伊人,立在春水一畔,当真是亭亭玉立。
以前的落云,因为双目失明,虽然眼眸生得美,却失了一点神。
而现在,她的视力渐渐恢复,虽然看不清楚,却可以目光转动,又是多了顾盼生情的风韵。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看也看不够。韩临风最近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她将来能给自己生个女儿,小小圆圆的脸,再配上和阿云肖似的大眼睛,那该是多么可人爱……
以前韩临风从来没有想过子嗣的问题。不过自从知道了落云不想给他生下孩儿,他反而总是忍不住想两人的孩儿会是什么样子的。
……待战事结束之后了,他会与她开诚布公,好好谈谈此事……
此时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韩临风担心她着凉,就想将她送到马车上去。
就在这时,苏落云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是谁用了龙涎香?在这偏远之地,居然还有人这般讲究?”
那龙涎香只一小块便价值百金,而且是皇家御供,非寻常人能得。当初渔阳公主有一块,因为保管不当而心疼不已,特意找了她去想补救的法子。
由此可见,就算在金枝玉叶的公主眼里,这种香料也金贵得很。
可是在这乡间湖畔,顺着吹来的风儿,落云居然在泥土芳香里嗅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自然是觉得奇怪了。
韩临风听了落云的话,微微眯起了眼,顺着风口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发现一处树荫下独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
他应该是才来,方才并没发现此处有人。
这位独钓的老叟,见天上下雨,也不急着避雨,只是从一旁的树上取了挂在树杈上的蓑衣,戴好了斗笠后,继续悠哉垂钓。
韩临风眯眼看着那老者,一眼就看到了那老者的右手……缺了半截小指。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油纸伞,替落云撑着伞,牵着她来到了那干瘦老者的近前。
可惜人还没走到,也不知从何处,突然走过五六个彪形大汉,拦在了那老者的身前。
至此,韩临风心里也隐约有些数了,只伸手抱拳道:“老先生可姓游?”
那老者半抬头,上下打量着这一对外表出众的男女。
所谓贵气,需要从小将养,那个男子不光生得俊帅,而且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几乎无法遮挡,应该出身不俗,可不像寻仇的江湖儿女。
所以老先生淡淡道:“你们找姓游的有何事?”
他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反驳。
韩临风此时能近看老者,端详着他的样子,倒是跟曹盛描述得不差,于是开诚布公道:“我乃曹先生的挚友,受他所托,来此寻访游老先生。”
那老者呵呵一下:“普天下的曹先生太多,不过这个时节,能来此寻找游先生的曹先生,却应该只有一个……不过我听说他已经不在了,你是受了了孤魂的嘱托,才来这里寻我的?”
韩临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请一旁的侍从递给了老者。这信是曹盛所写,信内陈平了自己的处境,还有裘振欺世盗名的行径,还有逆女背叛,也希望老先生与其他慷慨的豪绅不要再被裘振蒙蔽,也莫要再支助他了。
这位游先生并没有伸手接信,只是就着侍卫的手扫了几眼信的内容,然后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平和道:“看来,你认识的曹先生和我认识的曹先生并非同一人,我更不认识什么游山樾,公子请回吧。”
他先前还没有不认的意思,不知为何,看了信却突然改口。
苏落云却开口说道:“方才我夫君只是说寻访游老先生,并没有说出名姓。你若不是,为何能说出‘游山樾’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