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淼清对他露出个笑容,示意闻淳稍等,而后便扭头对张仪洲说:“大师兄,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闻淳年纪又小,你和他一起睡吧,他好安心一些。”
张仪洲看向萧淼清,闻淳也看着萧淼清,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萧淼清握着茶杯本来还想再喝一口的,现下也左右看看,不解其意。
闻淳只感觉张仪洲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后颈上,他顿时感觉后颈一凉。从前如果告诉闻淳,他可以和张仪洲一块儿睡,闻淳能出门放一挂炮仗庆祝,可是现在听说这话,不仅没有任何快意,更有无穷恐惧。
谁要和张仪洲一块儿睡啊,他又不想英年早逝。
张仪洲迈步朝这边走来,取下萧淼清手上的杯子,随手将自己怀中的水袋塞给他,语气和善地问闻淳:“哦?闻师弟是这样想的吗?”
萧淼清还未察觉闻淳的瑟缩,他从善如流接过张仪洲的水袋饮了两口。不知张仪洲的水袋里放了什么水,喝上去分外清凉解渴。
张仪洲在远处的时候闻淳还敢在萧淼清面前搞个小动作,张仪洲走来,那种魔族之间天然的血脉压制感扑面而来,闻淳的嘴几乎都被本能控制,立刻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淼清方喝了半袋子水,听见闻淳的话,也睁大眼睛:“啊?那你不想和师兄一间房,你想和谁一间房?”
在场所有人里,难道还有比张仪洲更加吸引闻淳的吗?
张仪洲也在等闻淳回答。
闻淳低头,看见张仪洲的衣袍下轻轻弥散着的黑雾,原本想要鼓起勇气说萧淼清的名字的魔怔瞬间叫这黑雾惊醒了。
他的余光可见云瑞宗的师兄弟们俱在旁侧各自商议房间分配,没有人注意到张仪洲身上的魔气。
甚至就近站着的萧淼清也没有。
但这已经肉眼可见的魔气,如何会叫人忽略?除非这魔气已经和张仪洲几近融合,融合到了已经快无瑕疵的地步。
闻淳被自己这个发现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催化了这个结果,他只知道现在断然不能触张仪洲的逆鳞。
“我,”闻淳的目光在场内搜寻一番,然后锁定了邵润扬,三两步跑过去拉住邵润扬的手臂,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和三师兄一间吧。”
邵润扬叫他抓痛了手,不知怎么了,不过闻言还是点头:“师弟,你先放手,一切好说。”
萧淼清疑惑的目光跟着闻淳,然后又在闻淳找好同屋后移了回来,他擦了擦嘴角的水,将水袋递还给张仪洲。
等这时候萧淼清想要找个师兄或者师弟一起住时,大家已经基本都凑了一对。
“那我呢,我和谁一起啊?”萧淼清环视着问。
此言一出其他人却都奇怪地看着他。
段西音抱臂笑道:“怎么,有了大师兄你还不知足吗?”
萧淼清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张仪洲与他从一开始就同其他人隔了几步。想和张仪洲一间房的师弟确实不少,只是敢上前问的人没有。
萧淼清自己也没想到张仪洲会主动和自己一间房,毕竟从前张仪洲都是避着他多。
想到自己前面还说要和张仪洲切磋,萧淼清点了点头:“也好也好。”
如今事情已变,大家心境各自变了,萧淼清自觉不必和大师兄分的那么清楚,毕竟两人还有这么多年师兄弟的情分在。
大家各自回房,将自己的东西都存放好,萧淼清便迫不及待要看看自己功法是不是真的精益了一些。只是房间狭小,施展不开,萧淼清和张仪洲说定,一炷香后去县城东门外的一片空地上练过。
萧淼清先行,张仪洲还有些与付意要交代的事情。
城东距离他们的客店也不过是一炷香之遥,萧淼清没走几步便差不多到了地方。
他携着佩剑,腰上缀着玉笛并不忧虑自己的安危,走出黑洞洞的城门时却忽然听见耳侧有人说话:“这玉笛你倒时时带着。”
萧淼清闻声立刻握住佩剑,一边闪离声源处,一边问:“是谁站在那里,快出来。”
其实问也是多问,因为萧淼清一琢磨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