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定定看着她。
“掌珠,”他问道,“你是觉得我像舅父那种无人关怀的老人么?”
一连看了她好几日同国子监学生相处,他终于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会不会嫌他年纪比她大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谢怀
桓玉有些不明白话怎么会说成现在这般模样。
她并不觉得宫中无趣。在国子监传道受业或是同一干不省心的小郎君斗智斗勇后来紫微殿喝上一盅小火慢慢煨出来的粥,同他说一说谁功课做得好谁又不太听话,或者听他寥寥几句说些朝堂上的事……她巴不得这样平和的日子过得久一些,怎么会觉得无趣?
而他的年纪……
桓玉有些哭笑不得地同他道:“算一算我统共活的日子要比您……要比你多上十年,怎么可能嫌你……”
她并未详尽同他讲过另一个世界的事,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过多的不同会让他们彼此都不安,只会偶尔说上几句,润物细无声般让他熟悉。
谢衍终于如愿以偿让她说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在她端起杯盏漱口时问道:“……为何以前只有二十年?”
她每日煎服的药,她无意识时运转的内功心法以及她的身子,他都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知晓她在慢慢对他卸下防备,可他还是觉得对她知之甚少。
像是鞠起了一捧水中月,看似完完整整地拥在了掌心,可一抬手便能从指缝间溜走。
桓玉神色如常地将杯盏放下,将一枚清口的薄荷香丸咬在了唇齿间,含糊道:“我不过是在二十岁生辰的晚上睡了过去,醒来便换了天地……谁又知道这一切是为何呢?”
谢衍并不意外听到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继续问道:“那你看到普度寺后有那样的反应,是你曾见过这座寺庙么?”
总不可能什么都瞒着的,桓玉心想。
她如今不想把话说得太分明,是不想让他知晓她可能命不久矣,而仅存的一线生机似乎在他身上……那样看起来她像是为了活下去才回应他。
虽说她的确也是因为从他身上能找到生机才肯……但她的确是对他有意的。只是说出来他可能不会信,毕竟他有些太患得患失。
“我的确见过普度寺,以为从慧觉那里能窥见前因后果,可他也不甚明了。”桓玉在他极深的眼眸中看到自己格外诚恳的眉眼,犹疑了一下,她将泛着些粉意的指尖贴在了他微凉的手背上。
“或许只是你需要我,于是我来了。”
这话半是猜测半是真心,还有些想让他忘却方才询问的逃避心思。他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握住她的手指,只将唇抿得极平,沉默了片刻才对她道:“回去罢。”
他这是生气了么?
桓玉有些不安,却见他已侧过了身不再言语。有些踟躇地缓步挪到了殿门前,她听到他低声说了两个字,随后李德应了声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