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神态更为恭谨了些,而在她开始讲课后,那做出的恭谨正一点一点变得真诚。
学堂墙根底下,李平招呼着诸位心中颇有芥蒂的同僚旁听了半堂课,又拉着他们蹑手蹑脚离去了。
“学生都懂的东西诸位也该懂。”李平道,“你们因为多了一个女子同僚心怀不满,却忘了她背后那些人。”
能与她交好,也意味着有可能得到天大的机缘。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昔年女将被百官驳斥便是因为她动摇了那些人的利益,如今桓玉之事已成定局,他们这些小官既然无力改变什么,便应当去看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面。
几位先生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另一位算学博士先开了口。
这位博士不仅教算学学堂里的学生,还一并教着国子学那边的算学课业。国子学虽已修习政史策论为主,却还会时不时学一些算学律学的课程。
可是国子学的学生大都出身高,又有些瞧不上算学,是以对这位博士也不怎么恭敬。
他对李平道:“话虽如此,但让我们如你一般心无芥蒂接纳一个女子为同僚也是不可能的,除非……除非她能让国子监那帮刺头服气。”
其他几位先生曾经也多多少少教过国子学的算学课,同样受过不少刁难,一时竟都觉得合适。
若她能,便是解了他们一个大麻烦,还让他们知晓了她的手段,他们自然信服。
若她不能,小娘子家家怕是受不了这种气,说不定不日便要辞官,他们也乐意看到。
李平看向学堂中那一抹身影,说道:“那便这般罢。”
几年前她便能让金陵那些学生服气,几年后自然也能让长安的学生服气。
而刚用学识让算学的学生折服的桓玉,出了学堂便听闻了这样的消息。
意料之中。
算学的学生其实因出身等缘由对她有着天然的亲近与信服,而国子学的则不同。
他们大都出身士族,家中长辈与阿爹水火不容,有的还曾在几年前于太傅府上比试才学时输给了她。
即便算学的这几位先生不推她去国子学,那些学生也八成回来算学学堂找麻烦。
但她并不畏惧。
算学这边的炭烧得都不算好,学堂内不能说寒冷刺骨,但也绝对算不上多么暖和,是以桓玉的斗篷一直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