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玉若有所思地想,同圣上还能扯上血缘关系的宗室多在陇右和关内,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镇北王的孙子,圣上的侄子。可那个孩子真能担起此等重任么?
她想起自己前往西蕃,路过陇右之时与镇北王一家打过的交道。
……怕是担不起。
那么问题来了,圣上去哪里搞一个皇嗣?
路边捡一个?
还是他在外有私生子?
桓玉捉摸不透,索性不再琢磨,安安分分享用起晚膳来。
此间纷纷扰扰,又与她这个不知何时便会离去的异世来客有什么干系呢?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酒足饭饱之后抚慰劳累的一场酣眠。
次日桓玉一直睡到巳时才醒,起身草草用膳之后先去祠堂给前几年仙逝的外祖父外祖母上了香,又在院子里给逝世的格外早,早到桓谨都已经记不清他们面容的祖父母烧了烧纸。
按理说中元祭祖不该这般简略,不然也没有官员休沐三日的必要,只是桓谨和俞瑛一致认为这般就足够了。
用俞瑛的话来说,就是“倘若他们老人家泉下有知,看我们混到如今这般地位,早该放下牵挂投胎去了,祭拜又有什么用处?”
最要紧的,还是应惜取身边人。
所以还是掌珠的生辰更值得上心些。
只是她到底生在这样一个日子,外出庆贺也显得不合时宜,只能请了酒楼的厨子在家中摆了桌盛宴。
桓玉一边同家人说着此去西蕃的种种见闻,一边看他们为自己准备的生辰礼。阿娘亲手做的剑穗,阿爹画了图纸送去珍宝斋做的钗环,交好的商户官员家送来的各色珍宝……阿婵虽口不能言,心思却最巧,自己画了一本《西蕃行纪》的小册子,俨然像是一本以桓玉为主角的漫画,末尾还像模像样的写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册详解”,引得家中众人争相观摩。
想来这是她这一路上趁自己不注意时画的。
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回报他们的喜爱,只想着以后要待他们更好一些。正出神想着,却忽地瞧见俞翊对着她挤眉弄眼,示意自己的礼物晚些再给她。
桓玉便笑起来。
他们这点儿眉眼官司自然瞒不过人精一样的父母。正当俞瑛同桓谨咬耳朵嘀咕“这俩孩子都有事儿瞒着咱们了”的时候,小厮突然来通传,说宫中的赏赐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