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岑柘说罢,急忙问道,不知现在派晏俭臣去追还来不来得及。
“刚走一会儿,但殿下给我们都留了任务,事项繁杂,只怕此刻没有人能够完全脱身前去。”
卫衍情绪外露的如此明显,岑柘自然一眼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暗暗将太子不想让他们插手此次夺城之战的想法透露出来。
毕竟姜都尉在出兵之前就曾请示过太子,傅泓等人就在他身后不远,要不要等他们到了再行发兵事宜,没想到太子闻言却犹如晴天霹雳,催促着姜泽就直接带兵向广通郡而去了,岑柘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明明是打了胜战后前去攻打别的城池的,却颇有几分闻风而遁的意味在里面。
岑柘说罢,悄悄看了一眼群臣的神色,傅泓嘴唇嗡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但基于他自己对太傅的认识,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他一点儿都不好奇;卫衍担忧的脸都皱起来了,这位老大人也一惯如此,只要太子离开他所认知的安全界线,就会忧心不已;晏俭臣和裴安翊则是满脸的遗憾和不开心,没有什么比身为武将却错过战争还要令人难过的事情了;倒是计枢,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低眉凝思,脸上的表情没有透出他此刻的半分情绪,这让岑柘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突然抬眸看向自己,问道。
“殿下此次带了多少兵马?”
“五千精兵。”
正因偷看被人抓包而有些尴尬的岑柘听到这个问题,舒了一口气。
“五千精兵……”计枢闻言沉思了一下,接着道:“那我们俘虏了对方多少人马?”
“除去死伤者数百人外,还有四千余众,现下正打算交由裴将军处理。”
“我一个人吗?”
裴安翊乍闻此言,有些疑惑的指着自己问道。
疑惑的不止是他,其余人闻言后的表情也和他同出一辙,按照常理,降兵处置的事宜一贯都是慎之又慎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现遭其反噬的问题,从未听说过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交由一人处理的情况。
岑柘看着众人满脸疑惑,顿时惊觉是自己的表述出了问题,急忙就将虞煜的安排和他们详细道来,说罢,众人的神色才豁然开朗,他们就说太子怎么会犯这种原则上的错误,都是岑柘省略过程直达事项安排得最后一步才误导了他们。
现今玄甲军共有一万二千余人,刨去锦州渡和古渡郡各地要塞驻守者三千余众,再去除太子带走攻城的五千军丁,现下城中留守者还有近四千人,正好同俘虏的人数相当,虽不至于出现他们所忧心的反噬情况,但要将这些人按照虞煜的安排安置好,也是要费上不少功夫的,这样一看,岑柘之前所言不错,他们确实是分生乏术无法在着人去替换太子下前线了。
太子这样的安排,明显是预料到在他们回来之后,就不会同意让他亲往前线,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抢在会阻止他的人回来之前离开,并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分配到位。
想通了这一关键点的群臣尽皆沉默不语,只在心中暗骂虞煜胆子太大,招纳俘虏哪有这样有多少收多少的,一点都不考虑自身目前能够吸纳的程度,要是不小心让俘虏的人数超过己方,那就必生大乱,再缺人,也不能如此的急功近利。
但又考虑到虞煜最近的做事风格,他们又怀疑他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而是故意的,才会将二者的人数卡得如此相当,防止他们腾出手来派人去追他。
要是这样的话,太子殿下真的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给人加工作量的。
“诸位,你们说殿下是不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弊端,我怎么感觉有点微妙呀。”
大家都察觉到了虞煜这样安排的猫腻,但又不能明说出来,只能憋着等虞煜回来之后再用唾沫淹没他,主打一个互相伤害,但他们显然忘记了,他们之中还有乔嘉麟这个容易把心思曝露在外的存在。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周边本就低沉的的氛围更是为之一滞,计枢在接收到其他人投送来的质疑目光之后,急忙拉着乔嘉麟离去。
“乔郡丞,你我二人还是快回城召集郡官区分俘虏吧。”
“那殿下那边怎么办?”
“殿下带着姜都尉和五千精兵呢,而广通郡的大部分士卒还等着你去盘点,会有什么问题?”
“那诸位大人怎么还……”
“闭嘴,赶紧和我去处理正事。”
计枢也不理解,为什么在自己手把手教育了那么久之后,这孩子还是一副缺心眼的样子。
但太子去了广通郡的话,希望他提前做下的准备能够给予一个好的反馈,想到虞煜曾让他写过后就再无回音的书信,计枢的心情难免有些微妙。
众人看着两人这样拉拉扯扯的离去,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乔嘉麟虽然直率了点,但计枢说的没错,广通郡的人马几乎全部都被他们俘虏了,殿下带着五千精兵和姜泽,是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锦州其他郡府和广通郡相距甚远,就算接到消息赶来驰援也是来不及的,只怕等他们到来之时,只怕太子早已拿下城池做好部署了,搞不好自己都要成为下一个被攻打的目标。
从今日一战上,明眼人都看出了太子作战计划的转变,这是打算要强硬到底了。
就在群臣思虑之间,远在百里之外的广通郡中,也有人正在焦虑不安。
第58章第58章不成功便成仁!
时至亥时,本该是沉沉入睡的时间,但广通郡的郡守府却依旧灯火通明。
郡守穆文远正在府邸的大堂之中踱步不语,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之色,郡中唯二依附于他的两个属吏也侍立在旁,对他所表现出的忧心面面相觑,却毫无办法。
从王耀祖带兵离去之后,穆文远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在古渡郡被匪徒占领一事传扬开来之际,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后面盛家兄弟返回夺城被俘之后,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在他心中更是直线攀升,直达顶点。
一群土匪能趁着瘟疫官员外逃之时夺下城池并不奇怪,但能活捉带着两千余众兵马的盛家兄弟这一点就很奇怪了,盛礼略过不提,但盛禄和盛祥两兄弟在周边可是颇有名气的,尤其是盛禄,虽称不上名将之姿,但领兵作战一向很有章法,就算真是传言中的韩破山,也不可能将他们活捉的。
而且古渡郡的瘟疫,好得太快了,快得都超乎了世人对瘟祸的认知。
此前王耀祖来找他调兵之际,他就觉得此事不妥,古渡郡中远没有传闻的那般简单,多次劝说其要三思而后行,至少要自己派人前去探听一番实际情况,哪能这样闷着头的就去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