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到门外扫视一圈,见无人后,回到萧遣跟前,收了笑容,道:“在与殿下坦白玉坠丢失一事之前,我想殿下答应我两件事。”
作为一个受审人,他没资格谈条件,实际上,萧遣要查他也拦不住,只能招供。
而萧遣只是道:“如果坦白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便暂不提,哪天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江熙:“如果殿下想知道,我愿意说。我是怕殿下知道后不开心。”
萧遣吃完了面,继续收拾东西,交代道:“我已经向陛下提请去宣州视察,再过十来日启程,以后我少在京城。府里无人不敬你,你要是愿意,大可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如果惹出了事……我再回来。”
江熙从肖禄那里打听到,萧遣从十年前起就天南海北四处游历,一走短则三四月,长则三两年,有时候跟失踪了似的,了无音讯。总之在肖禄口中,萧遣非常忙,特别忙。
他问:“殿下此去宣州,什么时候回来?”
萧遣:“不定。”
可萧遣的寿命还拽在他手上,不兴玩失踪。江熙思考片刻后道:“我不待王府。”
萧遣:“胡闹。外面不安全。”
江熙:“殿下去哪我去哪。”他想萧遣日理万机,跟着总能帮上忙。
萧遣:“我不答应。”
江熙:“殿下出行不得带上四五个侍仆么?我能干活。”
萧遣:“但你事多。”
“……”
不愿意?无所谓,他会跟上去的。“好。”
萧遣默默打点行李的模样像极一个冷战期要离家出走的小娘子。
江熙道:“殿下?”
萧遣头也不抬,道:“何事。”
“闻既……”江熙顿了顿,“是我杀的。”
玉坠便在那晚掉进了湖里。
萧遣定住。
江熙仔细观察萧遣,手心冒出了汗,等着萧遣掐他脖子发狂地质问为什么。
以前是他懦弱,及萧遣心智未熟,他不知如何化解这个心结而选择回避。哪怕是现在,他也紧张不安。
他心里明白,萧遣对他从未有过恶意,若在一些事情上还不能与萧遣坦诚,那真真成了萧郁嘴里的只会利用萧遣的卑鄙小人。
“一求殿下不要生气,二求殿下宽恕。”
许久,萧遣道:“可惜。”
江熙:“殿下何出此言。”
萧遣:“他欺负你时,我不知道。”
江熙不敢想萧遣会是这样的反应,道:“他没欺负我。”
萧遣:“那你为何杀他。”
江熙:“他欺负玉堂,不是好人。”
萧遣等江熙细说,江熙等萧遣发问,两人忽然一齐沉默。
萧遣:“没有了?”
江熙:“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要从他认识玉堂第一天说起,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萧遣叹了口气,想了又想,还是取出那本《帝宫云雨》递给江熙,道:“不妨事,一件事捋不清,可以捋另外的事。这是最近盛兴的书籍,你且拿回去,在欢欢睡着的时候再看。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