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药喂完,薳东杨才看见了他,扬扬眉,沉声道:“你来了。”
军医一看,赶紧拜道:“下官拜见公子玦。”
公子玦挥挥手,医师赶紧往外退了出去。
他步履沉重地走到床榻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为何方才不告诉我?”公子玦狠狠盯着薳东杨,咬牙道,“我回军营方才听人说……”
“告诉你能怎样,你会医术?还是会巫术?”薳东杨回道。
“你!”
薳东杨一点也不惯着他:“公子玦,你是此次攻宋的三军首领,责任重大,微臣岂敢乱你军心,若你此次又败了,大王怪罪下来,罪过岂不是我的?”
公子玦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转头盯着子玉。
“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清清白白,这就是你所说的清白!”
子玉的目光森冷异常,直勾勾盯着公子玦,嘴角浮起一抹凉意。
“渡个药就不清白?我以前跟着大巫云游时,给不少人渡过药,所以我跟他们都不清白?公子玦,人命攸关,你不问问他能不能活过今晚,却关心我和他清不清白,你对他的这份情也挺有意思,好像这个人生与死都无所谓,只要他的身心只属于你就行。”
子玉说完,薳东杨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诩一张嘴能挡三军,但比起子玉的锋利如刀,直击要害,他真的自愧不如。
公子玦果然无言反驳,整个人都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好像有一万种想法化作了风刀,从四面八方切割着他。
甚至连他自己都震惊,子玉说的,好像是真的……
薳东杨接着道:“三军主帅,你还是快回去吧,上次你就输了,这次再有差错,你觉得自己还会有第三次机会吗?大王除了世子渊和你,可还有十个儿子在后面等着。”
公子玦脸色清白,深深望着子玉身边躺着的人,好像要把他看进自己的眼睛里。
不知从何时起,他连抱一抱他,和他单独说说话,都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仿佛所有人都在指责他,都在质疑他,也包括躺着的那个人。
难道自己的真心就没人看见?
“子玉,军有军纪,你跟我一起走。”
子玉拱手道:“恐怕走不了,他今夜若是有紧急情况,只有我能救他,我的医术师从大巫,你若是真的无所谓他的生死,我便跟你走。”
公子玦咬紧了牙,狠狠剜了子玉一眼,拂袖离开。
薳东杨见状,叹叹气:“不知云笙当初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喜欢上这样的人。”
子玉漠然道:“两个人的事,对不对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旁人如何得知?”
薳东杨转眼看他:“你小小年纪,如何懂情?”
“不懂,也不想懂。”子玉面上无波,沉静地看着楚天和,“一群自找麻烦的疯子。”
薳东杨哂笑一声,便转身走了:“我的营帐就在边上,有情况随时叫我,他有你这位师弟,肯定不会死的。”
第73章第73章云笙,你终于醒了!
盂地城下,三军聚集。
楚王擒着宋公,和薳东杨站在最中间的战车上,和城墙上的宋国群臣相互对峙。
“南蛮子,尔等会盟劫君,前所未有,滑天下之大稽,如今还要兵围宋国,试问天理何在,礼法何在?”
楚王朝薳东杨点点头,薳东杨上前一步,扬声道:“宋臣听好,你们的国君犯下五大罪过,楚国今日所为,正是为了天理公道,至于礼法,我等蛮夷,在天理公道面前,尚不知礼法为何物!”
木弋大夫一听,立马竖起耳朵,走到最前面,其余诸臣立马为他让路。
“来来来,你说说,有哪五大罪?”
宋公一看到木弋,整个人悲戚失色:“相国大人,救救寡人呐。”
木弋指着他:“你等会儿再哭,让老夫听听你有哪五大罪。”
宋公被噎住,想说话又说不出,只好捶腿叹息。
薳东杨看着楚王,皱了皱眉,他知道木弋是宋国的三朝老臣,中流砥柱,但这些年木弋年老体衰,渐渐退出了宋国的朝政中心,如今兵围城下,没想到出来挑大梁的居然是他。
“其一,干涉齐国国事,挟制齐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