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黑的,天是青的,路是寂静无声漫向远方的。
为了吸引大家来看晚会,学院的干部们组织了大批人马,在通往落日剧场的林荫道上挂满装饰。
红色的是圣诞老人,褐色的是拉车的驯鹿,白色是飘摇的雪花,绿色是梦里的圣诞树。
不时有标志指向剧场的方向:新闻与传播学院圣诞晚会,诚邀您的参与。
夜幕宁静,倒映在湖畔的那栋建筑里不时传来盛大的音乐,隐隐夹杂着欢声笑语。
大概所有小孩都会憧憬新年,憧憬圣诞,不分国籍与宗教,仅仅是迷恋节日的欢乐氛围,和那些古老动人的传说。
赵又锦也曾期盼过像电影里那样的圣诞节。
她幻想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是眼前这样,以喜剧结尾收场。
可笑的是,喜剧是大家的,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喜剧的内核真的是悲剧。
而这悲剧是她一个人的。
头也不回逃离那个剧场,像是躲避凶猛巨兽,赵又锦步伐匆匆。
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欢声笑语、圣诞欢歌,她才停下脚步,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原来他们已来到图书馆前。
它在黑夜中巍然伫立,不动声色,冷眼旁观世人的喜怒哀乐。
在她旁边还有个身影,由始至终与她同行,却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
她知道这人素来惜字如金,不过这段时间相处过后,他的话也逐渐多起来,今天却好像重回过去。
赵又锦忽然停下脚步,他察觉到了,也侧过头来。
四目相对时,赵又锦已经能很平静地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陈亦行沉默片刻,拒绝了她从肩上拉下准备还他的大衣。
“穿着吧。”他重新给她披上,丝毫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他看她几秒,又问,“不搭顺风车了?”
“不搭了。等他们表演结束……”赵又锦吸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我还要跟他们汇合。毕竟我的衣服、背包都留在后台了,手机也在那。”
她的演技是真的不够好,大概以为只要笑一笑,万事都好。
可蒙尘的路灯再昏黄,也足以照亮她泛红的眼眶。
陈亦行安静片刻,再次确认:“真要我走?”
“你还要问多少次?走吧,快走,求求你赶紧走。”她板起脸来,有点不耐烦,“你以前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
剩下的话,陈亦行没有说出口。
一如既往的一根筋。
固执。
爱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