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绿的价值其一,会让人模糊时间的流逝。你不知道自己的时间溜去了哪里,却觉得每一天都有意义,这样的忙碌无疑是具有价值的,它帮助茫然无措的人们找到自我的定位。
……但最好还是不要通宵,通宵亏肾。
你见过早晨四点的美国吗?我见过,在菲茨杰拉德计划的收尾阶段,我和爱伦·坡日夜颠倒,拿办公室当家,拿卡尔当枕头,和路易莎小姐厚厚的作战计划斗智斗勇,不知今夕是何年。
“再见了坡君,我得回家浇花,我养的仙人掌要枯死了。”我挣扎着从卡尔的肚皮上起身,将改好的行动方案扔到爱伦·坡的办公桌上,无视坡君“剩下的难道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活了吗?你这是要我死”的凄惨目光,无情离开了guild基地。
菲茨杰拉德先生很乐意为我提供住所,但因为我时常要配合在美国本土扎根的fbi与cia还有到处乱跑的黑衣组织的行动,我婉拒了他的提议,在一个偏僻的小公寓中租房。
我租的房子离guild基地不远,我慢悠悠地在基地食堂吃完早餐,等待天色度过最暗的那段时间,才不急不慢地走向回家的路。
路过街边那家开门很早的蛋糕店时,我买了一小块蛋糕。
太阳随着我的脚步逐渐升起,一步步追逐我的影子,我踏进空旷的公寓楼,单手拎着蛋糕盒沿着还未被清理的楼梯上楼。
积累了一夜的灰尘在阳光中飘荡,寥寥无几的邻居们尚且在酣睡之中,怕冷的小麻雀哆哆嗦嗦地窝在一起,我从楼梯边的窗台向下张望,一片陌生的苍茫。
这里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可供落脚的暂居地。
阳光没能透过灰色的墙壁洒进室内,我站在楼梯的尾端打了个响指,声控灯应声而亮。
“我回来啦!”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房间喊了一声,没有开灯,穿着袜子踩在木制的地板上。
“咔擦”,火点燃了蜡烛的烛芯,照亮桌边的一小块黑暗。
新的一年,新的一月一日。
除了远在海洋那边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没有礼物也没有祝福,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节日。
等到二月十四日的那天,我的朋友们才会不约而同的到来。也算是我的私心,总觉得在情人节收到礼物,会产生一直被大家爱着的错觉。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我轻声哼着给自己的歌,我的系统也跟着在唱,它机械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我露出笑容,吹灭所有的蜡烛。
【今年也是一样的愿望吗?】它问我。
“嗯。”我舀了一勺蛋糕送入口中,“是承诺嘛。”
愿望,人无法用自己的能力实现因而寄托给不存在之神的祈求。我从不许与我自己相关的愿望,我习惯于掌控自我的人生。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去拿,神明愿意祝福我当然很好,若是不愿,也休想我因此放弃。
但有些事情,与我自己的努力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抱着一种隐秘的期待许愿,倒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
我希望住在我心上的那个人能够快乐,哪怕是他无尽绝望与悲伤中萤火般微弱的快乐也好,黑暗中的星子不需要照亮前方泥泞的道路,它只是说:我在,你并非孤身一人。
“希望新的一年能越过越好。”我双手合十用力拍掌,“吃蛋糕啦统统子,我会连你那份一起吃掉哦!”
【再来一杯快乐水怎么样?】系统提议道。
“e奶油和汽水搭配完全是邪道吧。”我吐槽一句,还是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囤积的可乐,举起来和空气碰了一下,“干杯,我开动啦!”
被吹灭蜡烛插在蛋糕的装饰花上,“18”的花纹清晰完整,我用勺子刮了刮杯壁上沾染的奶油,动作利索地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扎进黑色塑料袋里,拎着它准备出门扔掉。
“统统,你说我今天要不要请假去看海。”我一边和系统聊天一边拉开房门,忽地顿住了脚步。
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静静地躺在门前的地毯上,素色的卡片上系着淡紫色的绸带,像晨曦的精灵坠落在我眼前。
我弯下腰,捡起那束玫瑰。
寒冷的冬天,连常青树都挂着寒霜,早该在这个时节枯萎的玫瑰开得那样艳丽,仿佛燃尽生命般绽放。
我轻轻抽开系着蝴蝶结的绸带,柔顺的丝绸顺着我指尖滑落,松松缠住我的尾指。
【生日快乐。】
没有落款,没有指名,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用吸饱了墨水的圆腹钢笔一笔一划写下,克制至极。
与那束艳丽到夺目的玫瑰截然不同。我看着自相矛盾的礼物,不自觉的笑意从眼尾漫出。
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言之中的渴望,确实,是那个人的风格。
“连名字也不留,真是的,不怕我认错人了吗?”我嘀嘀咕咕地抚了抚玫瑰娇嫩的花瓣,转身回屋,将它插进注满清水的花瓶中。
“离开横滨将近一年,到该回去的日子了。”我托腮滑动手机屏幕,近日航班的信息一行行划过我的视野。
冬天已经过了大半,春天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千夜:成年啦,可以做大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