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说话间气息都能交缠在一起,他俩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是第一次,四目相对时,彼此都觉得眼前人异常陌生。
“我说,”沈扶玉重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应攥着他衣襟的手都在发颤,许久,他猛地松开沈扶玉的衣服,怒极反笑:“好、好。好得很,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才种种加起来不如沈扶玉的这句话来得伤害大,姜应打出一团灵力,那灵力撞到放在一旁的清泉琴上,清泉琴当即断成了两半。
“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这就是他们说得最后一句话。
姜应转身就离开了,他俩从那时分道扬镳,就这么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了百年。
后来姜应冷静下来想了想,沈扶玉封剑封得猝不及防,他去找沈扶玉的时候沈扶玉的样子也不太对劲,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可惜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他曾鼓起勇气找过沈扶玉一次,可是沈扶玉下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姜应以为沈扶玉不愿见自己,便从清霄派上搬了下来,来了繁州城。沈扶玉六岁满家被屠,清霄派就是他第二个家,他又刚封剑,外面嫉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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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少,清霄派能保他周全。
姜应跟沈扶玉不一样,他在哪里都可以。
然后他在繁州城一待便是一百年。
所以沈扶玉究竟因何封剑,姜应也不太清楚。
凤凰听完前因后果,又看看了姜应,这种事,姜应不会欺骗自己,他看看姜应,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按沈扶玉的脾性,这俩人和好是迟早的事情。凤凰才不会好心给他俩说和,姜应不跟着沈扶玉,他乐见其成。
姜应没有挽留凤凰,他坐回了椅子上,应月还在桌子上不停地扭来扭去,看上去急得不行。好想去找公主……好想去找公主……好想缠着公主……好想缠着公主……
姜应一把按住它,把他收回了储物手链:“老实呆着。”
应月:“……!!”好过分!!
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姜应的原因,沈扶玉做了好长好长的梦,过往在梦中清晰可见。
姜应拜入内门后,知尘道人便给他俩批了单独的峰头住着。
殷血蚕布制成的衣服穿在身上时,沈扶玉倏地就不害怕了,自沈家庄惨案发生后,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时常觉得自己的灵魂是浮在空中的,但从这一刻起,他重新站到了实打实的地面上。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间竹屋,姜应不爱住,便另造了一间房屋。
这房屋比起那小竹屋气派得不少,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府邸。
姜应家有钱。
沈扶玉再次深深意识到了这件事,第一次是在姜应夜夜燃烧蜡烛也不心疼的时候,第二次是他跟着对方去拿殷血蚕衣的时候,或者说,他第一次去姜应家里的时候,豪华的府邸、来来往往的下人、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沈扶玉感觉自己要是不小心踩坏了他家的一株草估计都赔不起。
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姜应的母亲是江南商贾大户的嫡女,他父亲是国公。
姜应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姜应的父母十分相爱,国公府只有姜应母亲一位正妻,也只有姜应这一位少爷,姜应是实打实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就是不知为何他家居然送他来修仙了。
“因为有一日我家被怨气缠上,知尘道人来处理,见我有天赋,就提了一嘴。”姜应坐在太师椅上,倒了一把金瓜子玩。
他说完,又站起身,把手里的金瓜子都给了沈扶玉。
沈扶玉:“?”
他忙推给他:“我不要。”
“为何?”姜应奇怪地看向他,“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是怕黑吗,我们拿这个买蜡烛去。”
“我不怕黑了。”沈扶玉给他解释道。
“那你拿着玩,”姜应只当他嘴硬,他想了想他娘亲说的话,又补充道,“不然以后别人几个铜板就能把你骗走。”
沈扶玉:“?”
他无奈道:“我是男的,谁会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