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浓烈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计云舒忍不住侧脸躲了躲,却在嗅到一丝熟悉的川芎味时,猛然怔住。
她抬眸看了一眼李嬷嬷那和善的笑脸,不动声色地接过药碗,浅浅抿了一口。
没错,就是川芎,可还有另外一股更加浓烈的味道,她辨不出来是什么,但也无关紧要。
川芎是避子的,那这药便绝不可能是坐胎药。
细想也是,她害得宋奕丢了太子之位,皇后怕是恨不得杀她泄愤才是,若不是碍着宋奕,只怕这会儿给她送的就是毒药了。
看着碗里浅褐色的汤药,计云舒有些犹豫,想清楚后,她又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唇。
如此也好,日后,她也不必再顶着一张恶人脸去讹诈郁侧妃的避子药了。
李嬷嬷见计云舒将药喝了个干净,微微诧异了一瞬,随即笑得眉眼都舒展开来。
方才见她嗅了一会儿又愣住,还以为她察觉到不对劲了,却原来是自己疑神想多了。
“姑娘倒是个爽快人。”
计云舒拭了拭嘴角,抿唇浅笑着回应她:“劳烦嬷嬷转达,云荷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姑娘懂事,娘娘知道了定然欣慰不已。”
李嬷嬷朗笑,心满意足地带着一干人离开了清晖堂。
“姑娘也太冲动了,就不怕那药里头放毒了么?”
寒鸦弯腰过来,一脸忧虑地望着计云舒,想确认她脸色有没有不对劲。
方才见计云舒犹豫,她还以为计云舒察觉到不对劲准备糊弄过去,谁承想她仰头就一口闷了,连阻拦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计云舒剔了剔指甲,似笑非笑道:“放心,王爷喜欢我,皇后娘娘如何会害我呢?”
“话是这么说,可难保不出岔子,姑娘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奴婢。”
计云舒懒懒抬眼,朝她莞尔一笑:“知道了。”
药效发作的时间比计云舒预料的晚,痛苦程度却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午憩过后,她便感觉小腹隐隐作痛,刚开始还能忍住,到后来便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寒鸦…”
计云舒轻轻一唤,寒鸦便立即推门而入。
“你怎么了姑娘?!”
见计云舒痛苦地拧着眉,满头虚汗面色苍白的模样,寒鸦顿觉不妙。
还没等计云舒吩咐,她就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
“霍大人!快去请大夫来!要快!”
计云舒紧紧闭着眼,忽而觉得寒鸦没说错,她太冲动了。
处在这样一个医术匮乏的时代,又在不知此药烈性的情况下,她就敢随意喝下这剂猛药,简直是愚蠢至极。
安然无恙还好,若不慎伤及性命,那她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肠子悔青了都无济于事了。
“姑娘!姑娘你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寒鸦扯出帕子擦拭着计云舒额角的虚汗,一脸焦急与不忍。
手掌摸到一片湿濡,她低头一瞧,脸色瞬间比计云舒还要苍白几分。
“姑,姑娘……”
计云舒弱弱地垂眸,见身下的床褥渐渐被染红,她暗道不妙。
随着一阵剧烈的坠痛来袭,她凄厉痛苦地呻吟一声,昏死过去。
院子里,霍临神情凝重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在见到寒鸦双手染血地冲出来时,他如坠冰窖,丝丝寒意渗入骨髓。
是他的错,是他疏忽,是他该死。
霍临拦住惊慌失措的寒鸦,疾声问道:“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