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林咪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们的党是民主的党,要充分考虑各方面的意见,我不搞一言堂,所以,老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几句。”王建双挠了挠梳得油亮的大背头说道,“孙书记和几位副镇长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大家不要忘了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堂堂一个宣传委员,居然在酒后与几个流氓当街打架,幸亏这事没有宣扬出去,否则将给高河镇的形象带来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
王建双的语气严厉了起来:“其二,我听说那个播音员与陆渐红的关系很不一般。我不反对年轻人谈恋爱,不过据我所知,陆委员与高兰也是恋人关系,这就涉及到一个人的道德问题了,严重点说,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所以我反对提拔陆渐红。”
众人都没有开口,心底下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陆渐红是黄福林的人,这大家都心知肚明,而王建双却赤裸裸地将反对意见摆到了桌面上。
黄福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淡淡而又低沉地说道:“我也说两句。出于保护干部的角度和态度,有必要澄清一下。王镇长说的第一件事,据我了解,当时是陆委员为了保护高兰,不顾个人安危与几个小流氓搏斗,这并非我的片面之词,完全可以在派出所得到证实。至于王镇长所说的道德败坏,我想问一问,你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有没有证据?”
王建双扭了扭椅子上的屁股,仍然耷拉着眼皮:“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人说的?什么人说的?”黄福林重重地拍着桌子,严厉地说道,“是事实还是流言?王镇长,不经证实便将屎盆子扣在我们的干部身上,你这是对干部的不负责任!孙书记,我责令你迅速查清此事,将调查结果在下次的班子会上进行通报。”
由于王建双的反对,提拔陆渐红一事暂时搁浅。
会后,王建双坐上专车,直接去县城拜访了常务副县长桂刚。
桂刚四十二岁,比王建双小一岁,但两人算是老乡,所以很是相互关照。
王建双递了一根苏烟,为桂刚点上了火,才忿忿地说道:“桂县长,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不甘心?”桂刚的城府很深,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建双将下午班子会的事情说了,桂刚面无表情地说:“建双,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明着跟黄福林干呢?你这样做,不利于党内团结呀。”
王建双内心对桂刚的虚伪有些不屑,直截了当地说:“桂县长,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我到你这里来,就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做上高河的书记?”
王建双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摸出一张农行卡,放在茶几上轻轻向桂刚推了过去。
桂刚的手指在卡上轻轻敲了几敲,目光却落在了王建双的脸上。
王建双竖起两根手指:“两个数。”
桂刚面无表情的脸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意,却之不恭地笑纳了:“建双,实话跟你说吧,如今高河镇的形势一片大好,换人有点不大现实。不过嘛……要是高河镇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就有操作空间了。”
“你的意思是……”
桂刚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的几天,市委赵书记会到洪山县调研,高河镇,也是目的地之一。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王建双顿时眼前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桂县长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