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的父亲是在那很久之后回来的,小姨虽然记挂着方默但无法管她一辈子,怎么联系上的方父,和具体怎么处理方默无暇关心。
到底是生分了,方父回来时方默没有同他主动说过话,他的出现对她的生活起不了任何正向的作用。
人总是瞬息万变的,最开始的好会随着时间化作对彼此的怨。
从前没有发生变故时,方默觉得她真的很幸福,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维系她幸福的纽扣一直是妈妈,是妈妈挡下了一切。
现在他觉得她是拖油瓶是累赘是无底洞,她认为他没有担当遇事便抛弃她们娘俩,两看生厌,却还要苦苦支撑,生活在一起。
她在忍,忍到她可以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从失去妈妈的那天起,被方父无止境嫌弃时,她开始对一切小心翼翼,惧怕刺眼的阳光,开始享受阴暗的房间,再也做不回那个曾经的方默。
于是自卑,敏感,恐惧时常笼罩在她的身旁。她不再发光,不再耀眼,整个人被乌云笼罩,被灰尘封存,没有生机。
她默默的消失在人群中,足够不起眼,再也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她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拼命学习。在没有任何资本的情况下,努力学习已经是她能最大化为自己博的未来了。
但,她真的会有未来吗。
房间外的异常的声响提醒她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回来了,关于他的任何声响都会引起她的厌烦,同时伴随着一些恐惧。
她害怕他对她的大呼小叫,害怕他的无端指责,害怕他的酒疯。
只要他的声音语调扬起,她便开始生理性的焦虑,那种感觉像是被不知名藤蔓快速爬满全身,整个人都被缠绕起来,没有任何力气挣扎直到窒息。
他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是其他眼里人的老好人,是顶着巨债不辞辛苦一直又当爹又当妈的男人,可笑的是没人在意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他的原因。
一旦回到家他就像换了张面孔一样,她没有办法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只要同时存在在一个空间,换来的都是劈头盖脸的辱骂。
甚至后来已经严重到只要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就开始紧张。他不断提醒她自己是最垃圾的人,没用又拖累这个家,她是糟糕的,是废物也是祸害。
没有任何人理解她,除了周郡年。
听到外面的声音,方默心里七上八下,那种恐惧从阴暗角落里攀爬而出,将她束缚的透不过气。
发疯般的声响越来越近,她似乎能听见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她盯着那扇已经被自己反锁的们,直到下一秒门被不客气的敲的震天响。
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见她不开门原本嘴里就骂骂咧咧的方父更加恼怒。
“长本事了是吧,给老子开门。”
方默紧盯着那扇岌岌可危的门,迟迟没有动弹。
她太害怕了,就像回到了几年前讨债的人上门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还有妈妈,而现在她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哪怕现在门外站着的不是死神,而是她的生物学父亲。
“不开门是吧,我今天砸也给他砸开。”一股子火涌了上来,偏偏他就不信这个邪。
方父虽然醉酒,但力气倒是实打实的,猛的一脚踹下去门没开,但似乎已经有些松动。
正准备踹第二脚时,门开了。
方默低着头,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