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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胆怯的人甚至会害怕幸福（第1页）

当他的脸转过来的那一刹那，杨少川瞳孔震惊，他认识这个人！覃泽！先不管自己是怎么认识的，这个时候决不能让他死去！杨少川总觉得这个人会很重要。于是才有了他不惜冒险跨过铁门，到另一边的楼道内，只不过时间等不了那么多了，在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覃泽说的那些话。世界是假的。当他的话语传入杨少川耳中的时候，脑海中也随之有了答案。“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话音刚落，楼道里躲起来的两名警察还有劝导员不禁大惊，在他们时刻警惕专注于这一边的时候，竟然旁边还有其他人出现。不仅是警察们，覃泽也是微微一愣，那个人又是谁？而这时候在楼下看戏的那群人又闹哄哄地议论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另一边爬过来的男子是谁，也是警察派来的吗？更加惊讶的是人群中的徐琛和洪妍，洪妍颤抖着嘴唇然后抬手指了指杨少川对徐琛说：“徐……徐琛，小川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徐琛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小说素材吗？覃泽对杨少川没有印象，也懒得去了解他是谁，只不过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却犹如一根光刺，缓缓扎进他幽暗的内心，甚至还让他想起了妻女微笑的面容。不由地让他回想起刚认识自己爱人李小欢的时候，他们曾是被人极为羡慕的存在，从大学就在一起了，之后摆摊做生意，一点一点起步，爱如水滴般汇聚到彼此的心中。在恋爱三周年的时候，覃泽鼓起勇气和李小欢求了婚，二人终于成了夫妻，第二年也有了孩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为覃雨晴，希望一家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雨过天晴。左眼是温柔的过去，右眼是痛苦的未来，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带领这个家挺过这次危机，并且危机还是他亲手带来的。他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男人，甚至如果没有李小欢在，他对自己的未来会更加绝望。他感谢李小欢带给他美好的将来，也感谢这个家让他能怀抱希望。可现在，他出现了恐慌。《人间失格》中曾有一句话：“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用来形容秦泽也不为过，但相比之下他或许会好点，起码有勇气去拥抱美好，想要往好的方向走，只不过路子走窄了。当他面临工作的种种不顺，被上司打压，同事排挤，在回家之后依然能带着幸福的姿态去面对自己的家人，他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那是他唯一的港湾。有一天，他得到了一次机会，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灾难的开始。同事不经意告知他一个以小博大，轻松换取美妙生活的方法，那就是赌！起初他是不愿意的，因为听说过太多失利失意，失去一切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可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在了脑海中，就会像无数根针刺进心中，尤其是看到同事时常赌博，并且获得丰厚资金的状况。这不禁令他理想当然，幻想着自己也如此，然后给家里人改善生活，离开这个让他疲惫不堪，终日做牛马的工作。有一天同事说自己赢了大钱，不打算待在这里了，如果覃泽还想赚那笔钱，就尽快找他。覃泽表面虽然不以为然，可内心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究竟是搏一把给家人换个生活，还是终日在这种地方劳累下去。他下了班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楼下有同事被开除了，正坐在公司门口哭，忽然觉得倍感凄凉，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呢……于是这天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某个街口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反复思索着那个同事的话语，犹如恶魔低语一般在他耳边萦绕着。用脚碾压地上的烟蒂，然后来到超市门口使劲吹着他身上的烟味，也吹散了他的情绪，站了许久后，他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准备回家去。到家后覃雨晴说他身上有烟味，李小欢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有些为他担心，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她生女儿的时候。临睡前李小欢询问覃泽，覃泽也只是笑笑告诉她没什么事，就是工作太累了。李小欢听他这么说也没有想太多，安抚了他之后二人便睡去。覃泽半夜睁开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满脑子更是灯红酒绿，烁玉流金的未来，不由地在心中缓缓下了决心。第二天他没有去公司，请了个假联系了他那个同事。在“熟人”引荐下，他用手机登录了一个链接，然后添加了链接里的客服，通过客服，才进入了一个叫‘搏乐’的游戏，主页写着几个大字，‘搏乐亦伯乐，为人生搏出彩！’，不由地让他更加坚定了内心。开局是五百块，也许是幸运加持，也许是偶然如此，覃泽第一回合就赢了三千，他仿佛看到了美好日子的来临。，！一天只能玩三局，一个上午过去，覃泽小输大赢，总共得到了两万块，联系了他那个同事，中午请他吃了顿饭，同事问他赢了多少，他留了个心眼，说赢了五千，同事为他庆贺，不过也提醒他，记得见好就收，覃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个道理。这天他早早地回家，做了饭，然后去接女儿放学，还给女儿买了个娃娃，面对如此喜气四溢的覃泽，家中的李小欢也表示好奇，还问他怎么今天那么高兴。覃泽只是笑笑说老板给他加了工资。接下来的日子，覃泽便在工作之余掏出手机玩一把，蹲厕所的时间，中午吃饭的时间，他都不放过，同时也逐渐将自己迷失了进去。那刚开始让他稳赢的局面，就是个引诱他的魔鬼，一点一点将他往里拽，永远不要高估一个赌徒薄弱的心理。持续三天的时间，覃泽都是赢多输少，也渐渐麻痹了他的心，他忘了曾经见识过的家破人亡的朋友，也忘记了那个同事的“好心”劝告，一步一步，陷入了泥潭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输得越来越多，只知道自己投入进去的精力，都远超工作时间了，领导多次找他谈话，他除了点头敷衍，就是心神不宁，只想在明天能赢一把！陷阱只会越来越大，在漩涡之中，那系在他双腿的巨石逐渐将他拖进了更深，直到他再也没能赢一分。他在取款机里查了自己的账户余额，只剩下零点几的时候，内心顿时荒凉，不由地打起了妻子银行卡的主意，他深陷的眼窝，以及不停咬动的后槽牙更是让他坚定了念头，只要赢了，就再也不触碰那东西！见好就收！对！然而幸运之神再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他挪用了妻子的存款之后，仍旧无法翻盘，直到妻子的账户也空了。由于他的状态已经无法胜任工作，在公司“减尾”中，他也成了被开除的一员，然而他的内心毫无波澜，沉重的打击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之上，亏空了金钱的他已经管不了那些了。他在公司楼下不断地联系那个同事，可怎么都联系不到，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让他破口大骂，将这些天的情绪发泄一空，将手机摔在地上，砸得稀巴烂，然后狠狠跺在公司楼下的花坛上，过往的行人也都频频侧目，最后惹来了保安，才让他离开。他回去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同事住的地方，于是来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旧民房，同事住在三楼左右，当他找到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同事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心中顿时冰凉无比，当初是那个同事引他入局，现在人去房空，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家里的温暖还在等待着他，李小欢，覃雨晴，两个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在此刻却仿佛是他最恐惧的人，他变得不敢回去面对他们，害怕他们会对自己失望。拥有了幸福之后，恐惧幸福会离开自己，他无法承受这一切带来的后果。在这个世界里，他发现此时自己竟然没有一丝容身之处，就连整个房间都是黑暗的，压抑着的，身无分文，且失去了工作，还把家里的钱也都砸进去了，后面的一切，都让他在这时候感觉无比绝望。感觉自己活在了一个虚假的世界里，自己也是虚假的……在同事空房子里蹲坐了很久，忽然想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了，望了眼窗外，明明还有些光亮的天空，在他眼中却阴影笼罩着，他缓缓起身，然后来到了走道，借着旁边的台阶爬上了栏杆。……世界是假的，但爱是真的。覃泽逐渐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可遗憾的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那份勇气已经在他亏空了一切之后随他离开了。警察也只查到了他的身份，以及刚从公司离职，家有妻女这些信息，其他更加深入的就没办法得知了，也因此在这时候只有靠沟通才能了解。对于突然而来的杨少川，无疑是打破了他们的计划，正在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杨少川已经缓缓爬过来了，覃泽面对他的到来也没有什么紧张，毕竟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要能离开这个世界。“我也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杨少川无视旁边警察的存在，在他们惊愕的表情下悠然靠近覃泽，“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仍旧努力活着吗？”“我……”“我也不知道。”杨少川没等他回答接着说，“我前几天刚醒来，发现自己好多事想不起来了，对周围的一切也感到陌生，可我又同时遇到了熟悉的人，熟悉的朋友……还有你。”“我？”覃泽看向他，自己认识他吗？“对，我知道你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有了认识你的记忆，不过……我潜意识里强调我，不能让你死去，就好像你曾经真的在我面前死去过一样。”杨少川皱起眉头，深深地望着他，有一种悲痛油然而生，同时又是一份遗憾。，！“……”覃泽从杨少川眼神中看到了许些他无法理解的情感，同时也不明白原因，明明自己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为自己而……悲伤？“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个世界是真的，这样我就能永远地拥有那些熟悉的人和事，然后弥补许许多多的遗憾。”杨少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曾失去过很多，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同时也一张张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有些他念得出名字，有些他却念不出。“我只是害怕……害怕在乎的人对我失望，我不能想象那种眼神……”覃泽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无比地落寞。“你只是没有那份面对的勇气罢了……如果有一天你失去的不是勇气，而是身边最爱的人……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你就明白了。”杨少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是在说曾经记忆中的自己，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覃泽。覃泽再次低下了头，他本想说自己已经失去了，可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真正意义上的，不就是死亡吗？自己这样的做法，对于妻子和女儿，不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让他们失去自己。虽然之前自己也知道，可这样被别人点醒，忽然间变得更加后怕。可是自己同时也怕当他们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如此失败不堪，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失去呢……“……”杨少川淡淡地看着他，才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话已经说完，就看他究竟怎么想了，不过这时候或许可以把他拉过来再说……说着杨少川突然伸手，朝他抓去，覃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不留神忽然身体往旁边倾斜，骤然之间在那一刻看到了女儿的笑颜。爱是真的……“煞笔！赶紧抓着啊！”杨少川朝他吼叫着，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而自己也半个身子被拖到了边缘，劝导员和两名警察也在此刻冲上前分别去抓住覃泽的另一只胳膊，还有抱住杨少川的身躯。：（）时间诡局：回到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