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向来疼爱她,表兄又无婚约在身,她以为,家中长辈合该是乐见其成才对。
衡阳郡主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发顶,尽管不忍,可长痛不如短痛来的好,便正色道:“杳杳,你是这天下顶顶好的女郎,可季玄,他与你终归不是一道,个中缘由,阿母现在还不能同你说,你可明白?”
虞归晚不曾料到,衡阳郡主竟会同她说这话,只是。。。
虞归晚眨了眨眼,才垂下眸子孱孱道:“女儿明白了。”
衡阳郡主见她情绪低落,刻意捡了另一个话头来说:“你可知,为何你今日所为不是为了令嘉好?”
虞归晚刚发泄了一通,现下心情也平稳起来,扭了扭身子从衡阳郡主怀中探出脑袋道:“为何?”
衡阳郡主一笑,慢慢抚着虞归晚的发丝,和蔼道:“令嘉那个继母,惯来是个佛口蛇心的,钟幼安无论在宴上出了什么事儿,只要叫她觉着跟你们有关系,便能回府之后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到那时,你又有何办法?”
虞归晚对上衡阳郡主的眸子,不甘道:“那我们便要对她忍着让着,投鼠忌器么?”
那样也太憋屈了。
“傻孩子。”衡阳郡主一笑,目光悠悠投向远方,缓声道:“令嘉与你们交好,便是有镇国公府,裕阳长公主府,左相府,靖安王府这几棵大树立在她身后。”
“若她自己个儿是个立的起来的,便是她那继母也奈何不了她,毕竟,她还占着个原配嫡出的名头。”
“可若是自己立不起来,你们帮她,却也是害她。”
虞归晚窝在母亲怀中点了点头,正巧冬云捧了参汤进来,对衡阳郡主恭敬道:“郡主,这是国公爷命奴婢给您送来的参汤。”
衡阳郡主一瞧,便知虞山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是生怕他宝贝女儿受委屈了。
忍不住拿起帕子掩了掩轻笑的唇角,衡阳郡主才道:“我这里倒是用不着,送去松衡院给世子吧,若是他尚未安寝,便请他用过再睡。”
冬云低着头应了,转身时又飞快瞧了眼虞归晚,见她好好窝在衡阳郡主怀中才放心。
见状,虞归晚故意噘嘴道:“阿母就疼阿兄,怎么不问问我喝不喝?”
“你?”衡阳郡主斜着眼瞧她,冷冷掀了掀眼皮道:“你阿兄那个身子,若是有你一半好,我都要烧高香了。”
说来也是她不好,当初怀流光的时候伤了身子,这才导致他一出生便孱弱不堪。
瞅着衡阳郡主似是神伤,虞归晚故意拉了拉衡阳郡主的袖子道:“听说令嘉想要在府中为她母亲烧纸。”
衡阳郡主骤然回神,笑道:“那便瞧瞧她,能否得偿所愿吧。”
母女二人叙了半夜的话,所幸虞归晚便在静澜苑歇下了,瞧着她呼吸渐渐平稳,衡阳郡主才有些不忍地睁开眼。
崔砚。。。只希望,这两个孩子都能早些忘怀。
因着今日发生之事太多,虞归晚直至睡着了,也不曾想起要将太子的事儿同衡阳郡主说,又或者说,她原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翌日,虞归晚刚醒便急急将汀烟唤进来道:“快快快,什么时辰了?”
说着,便自顾自拧了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又扭头对冬云道:“我今日还有事在身,就不去母亲面前告辞了,冬云姐姐替我同母亲说一声。”
说完便拽着汀烟的手要回东风苑,她的胭脂水粉都在东风苑,阿母的她又用不惯,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女郎别急,现下才刚到辰时。”汀烟无奈一笑,随后小跑两步牵住虞归晚的手道:“您的衣裳首饰都备好了,定不会误了时辰。”
果然如汀烟所说,回东风苑后,约莫一刻钟的光景,虞归晚便收拾妥当。
汀烟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家女郎便是不施粉黛,也称得上是这天下第一美人,略一装扮便美的摄人心魄。”
虞归晚抿唇一笑,她向来自负美貌,更是爱听这样的话。
只是汀烟说的也不是假话,她今日穿了身浅紫绣银色莲花的襦裙,腰间松松挽了一条月影纱做的披帛。
头发梳成垂云髻,只用了只偏凤钗加珍珠妆点,瞧着便似神仙妃子般美颜。
虞归晚双手提着裙子在镜前转了几圈,才满意点点头道:“行了,出门吧。”
她早早便打听过了,今儿个为了给太子接风洗尘,崔砚他们皆要一同去郊外的骑射场骑马射箭。
而虞云清向来身子不好,这样的活动他向来是不去的。
因此,虞归晚便约上了长平、仪清她们几个去凑凑热闹。
她倒要瞧瞧,崔砚昨日眼睁睁瞧着她亲近太子,今个儿还能不能维持住他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