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厂长定了定神,怎么说也是一厂之长,手底下管着好几百人,并没大惊小怪的,只是二次确认道:“宁经理,您想卖我们厂的酒?”
宁卫东点头:“当然,不仅要买,而且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厂长跟身边的两位副厂长彻底惊了,这话的口气可太大了。
他们厂子的规模虽然不太大,但一年的产量怎么也得有几十吨,灌装5oo毫升的就凭,足足好几万瓶。
王厂长虽然觉着不太可能,却并没有反驳,反而打蛇随棍上:“宁经理此话当真!”
宁卫东道:“自然当真,不过……”
王厂长一听,心里早有预料,猜到宁卫东肯定有下文。
宁卫东继续道:“不过你们原先的酒不行,必须按我的要求进行工艺改造,外包装也得重新订做。”
“工艺改造?”王厂长皱了皱眉,他在酒厂干了一辈子,并不觉着一个外行能对他的专业指手画脚。
但他也清楚厂子的情况,好不容易来了专机,索性耐着性子:“不知道宁经理打算怎么改造?”
宁卫东摆摆手:“这个先不急说,能不能先带我去车间看看?”
王厂子没犹豫:“这没问题。”
从接待室出来,先去了制曲车间……
宁卫东对酿酒有些了解却不深,到车间也是走马观花。
之所以提出要看看,主要是想看看厂里人的工作态度。
不出所料,从七六年开始,大批青年回城。
为了安置这些人,工厂不得不尽量增设岗位,本来一个人能干的活儿,硬是分成两个人干。
原先一个人的工资,自然也要打一打折扣。
这对工人的劳动积极性打击非常大。
人要学好一辈子,要学就坏一下子。
工作量一降低,肯定要有人闲着。
同样挣工资,凭什么你闲着,索性我也不好好干了。
人浮于事是怎么来的。
而且不管在哪里,闲人一多就容易出事。
这两年顺义酒厂经营困难,跟这方面因素也有关系。
宁卫东跟王厂长转了一圈,能明显感觉到厂里工人的慵懒懈怠。
心里不由百感交集。
这才几年,至少在七十年代初期,不管是国营工厂,还是集体工厂,风气不是这样。
那个时候,工人是昂扬向上的,干的多光荣,干的少耻辱。
即使有人偷奸耍滑,也得悄咪咪的,生怕让人现,戳脊梁骨。
可现在……情况反过来了。
这还不是最差的,再过几年情况会越来越糟,偷奸耍无,不务正业,成了值得吹嘘的,踏实肯干成了贬义词,背后还得让人骂一声“煞笔”。
宁卫东深吸一口气,把脑中这些念头按捺下去,这是时代演变的必然,不是他能改变的。
索性就事论事,着眼当下。
只是实地转了一圈,要不要从这座酒厂入手,宁卫东心里仍没拿定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