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大监瞬间跌坐在地。
时至今日,安蕴秀自然不需要万事依靠别人。至少在回京这?件事上,她感念旁人声援,却也?不愿意一直做清白无辜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当初那些?人或许以?为,他们还能左右自己?的去留,却不知,自己?也?已经做好了杀回去的准备。
故而不久后,她传回京城的奏章中除了应承下这?件差事,还有便是这?位大监欺上瞒下的数条罪状。
朝野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安蕴秀倒不是很在乎,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些?琐事根本左右不了结局,无非是朝中双方需要再吵几个来回。
她老神在在,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直到秋收时节的一个寻常午后,一队从京城来的兵士,忽然来到了她劳作的地头。
……
天佑七年年末,安蕴秀终于?收到了回京述职的旨意。
奉安
是夜,万籁俱寂。
回京的旨意和离京时一样急,只不过此时,安蕴秀已经不是初来时的孤身一人了。她不急着动身?,那一列兵士也只能寻个地方,恭恭敬敬地等?着。
安蕴秀敦促着忙过秋收,又紧盯着工程的收尾,将?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都安置妥当。直到此刻,才?有功夫张罗了?一桌饭食,喊时逢君他们一起吃顿饭。
众人也知道,这是最后一顿饭了。
他们或是生长于皇城脚下的官宦子弟,或是自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如今围在小花园里的一张小桌前,没有诗文,不谈风雅,只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白日所见,汇成一副千姿百态的人间?图景。
周围盛开着时逢君栽种的萱草,并着一些旁的不知名野花,小园终于可?以谓之花园了?。眼下月光倾洒,这些花草也争先恐后地绽放,虽然?不甚名贵,依旧彰显出昂扬的生命力。
“说实话,今天这是在奉山最后一顿饭了?吧?”
梅成豪饮一杯,咧嘴笑道:“不是我吹,我虽然?是个粗人,可?从一开始就跟在知县身?边,几年下来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安蕴秀点了?点头:“是要走了?。”
“对嘛,差不多就行了?。虽然?这样晾着他们很痛快,但也别拿乔过头,万一他们扭头就走了?呢?”
“他们哪会?扭头就走?这是接不到人不肯回去呢。”
时逢君叹息一声,忽然?道:“你这么崇拜咱们安大人,知道他要回去做什么吗?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非要接到他不可?吗?”
梅成愣了?一下,随即拽了?一句文:“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