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玄思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即使置身于此绝美天境,依然毫不逊色。
菱菱顿时起了懊恼没将随身袋中的纸笔携出,她突然起了冲动,想把这幕写下,留在纸笔里。
想归想,她毕竟没有起身,有些东西留在记忆中会更好。
良久后,沐玄思尚未结束工作,菱菱却已然坐不住,她滑下躺椅悄悄踱向湖的另一边,与他的鸟保持段距离,就不用担心打扰了他的工作。
湖水沁凉冰心,菱菱原掬了一掌拍打在脸颊上享受冰凉的快意,之后禁不住诱惑,褪去凉鞋,长裙为席,欺身坐在一方大鹅卵石上,双足轻滑浸入湖水里。
她开心地用足扬起水花,用芦苇搔动过往游鱼、小虾、蝌蚪,拿了几块扁平小石打起水漂儿,玩得兴起,即使被扬起的水花淋上脸,她也没多在意,笑声轻漾。
“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什么吗?”
冷不防,沐玄思的嗓音自她后方响起,菱菱差点儿没吓得失足跌人湖里,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完成了工作,她扫他一眼,眼神透着警示。
“别再给我来那套狐狸洗脚之类的胡话,我已经受够了那只两个尖耳朵,全身长毛的家伙了。”
沐玄思浅浅一笑,不经意轻轻开了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蒹葭苍苍”菱菱缓缓念着,心底起了恍惚,这样柔美的湖境,破晓时分,苍茫茫的芦荻环伺着,有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更有种不可捉摸的诱惑力,难怪他会想起这首诗。
“诗不错,只可惜”菱菱转过身拍去足上水渍,脚未干,只得拎着鞋赤着足踏在柔软的湖滨泥地上,她耸耸肩“少了你的伊人,场面有些残缺。”
“狐狸是会幻化的,”沐玄思眼中亮着笑“行行好,狐狸大仙,帮我变个美丽的伊人吧!”
“再叫狐狸”她扬起手,凶恶地“我要揍人了!”
“狐狸不用手揍人,都是用嘴咬的,”他逗她,气得她扔下鞋子一手挥去,却被他攫住拦腰抱起在湖畔兜起圈子,他知道她最怕转圈,几个圈就能要了她的命。
菱菱合紧眼,死命攀紧他的颈项“不玩了!不玩了!你说什么都成,都可以,放我下来,我不玩了。”
“不放!”见她瑟缩,他玩得更起劲“今天铁定要为民除害,铲除你这只小狐狸!”
几圈后,沐玄思耳际一阵疼,原来是叫闭紧眼睛的菱菱咬住了。
“还不承认自己是狐狸,早说过狐狸动口不动手,净会咬人,你果然只有这项本事。”玄思停下身子,半天菱菱才松了口,见他耳上明显的齿印渗着血丝,她不仅毫无悔意,还洋洋得意地灿烂着眸子。
“咬死你!咬死你!”菱菱的笑映在微微透亮的天光里更显夺目的清媚,深邃的梨涡亮着似会醉死人的俏丽“上次左边,这次右边,下次咬掉鼻子!”
“别以为只有狐狸会用嘴。”沐玄思轻哼了声,眼神讳莫如深“你知道嘴除了咬人外还有别的用途吗?”
一个倾身,沐玄思深深吮吻住蜷在他怀中瞪大双眼的菱菱。
在这破晓天光扬起湖心缤纷的湿地里。
在这众鸟出巢觅食啊啾繁吵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