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身体似乎有些燥热……东方现出鱼肚白,春花醒来穿衣出房,原准备去开大门,却听闻温庭姝的寝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有些疑惑,不由走过去,隔门问了下,“小姐,您醒了么?”里面传来一声不冷不淡的声音,“嗯。”春花推门而进,却见温庭姝端正地坐在桌案前,正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神色显得有些凝重,春花进来她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春花内心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她从未见过小姐起得这般早,春花走过去,担忧地问:“小姐,发生了什么大事么?”“没有。”温庭姝语气平静,待春花走到桌案前想探头看看她在写什么,温庭姝已经写完,将紫毫笔搁到白玉雕怪石笔架上,随后拿起信纸晾干墨迹之后,才将信折叠起来放进信封之中,落了火漆后,温庭姝将信放在一匣子中落了锁,随后与春花说道,“春花,替我梳洗吧。”春花虽是好奇,但小姐不说,她也不好追问。温庭姝吃完早膳之后,便又忙了起来,孙氏过寿辰,温庭姝与孙氏商量着请外边的班子来唱几日的戏,今日那班子要入府,而且今日还是发放每月应用款目与众人月费的日子,如今孙氏委她帮管家事,便有得温庭姝忙。温庭姝趁空闲之时,叫来秋月,将锁在匣子里的信交给了她,让她将这封信转交到江宴手中。“秋月,你小心一些,别让人知晓。”温庭姝叮嘱道。秋月不知晓这信里写了什么,但见温庭姝神色戚戚,便没多问,“奴婢知晓了。”“我让厨房做了些点心,你送到温府给母亲,然后再去江世子那边。”温庭姝道,如此才更加稳妥,不然她担心宋子卿问起她派秋月去了何处,她无法圆谎“奴婢这就去。”秋月点点头,她对这些事已是十分上手,接过信便去了。江宴一醒来便收到了李擎送过来的温庭姝给他写的信,他昨夜很晚才睡,受了一肚子燥火无处发泄,醒来精神不大好,看到温庭姝写的信江宴也没心情去看,只让李擎去备热水给他沐浴。江宴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等了片刻,不见李擎回来,睁开眼看到几上放着的信,突然有点好奇温庭姝在信中写了什么,他拿过书信,懒洋洋地倚回引枕上,拆开信之后,江宴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漫不经心地看起温庭姝给他写的信。这不是什么甜蜜蜜的情信,而是一首‘绝交’诗。上面只有一首诗:北山有鸱,不洁其翼。飞不正向,寝不定息。饥则木揽,饱则泥伏。饕餮贪污,臭腐是食。填肠满嗉,嗜欲无极。长鸣呼凤,谓凤无德。凤之所趣,与子异域。永从此诀,各自努力。1江宴越看越茫然,这首诗乃是一首古诗,大概讲述的是一位友人看不管自己另一位友人趋炎附势,宣布与其绝交的故事,这首诗明明与男女情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纵观整首诗,若放在他和温庭姝身上,又有股似是而非,耐人寻味的感觉。江宴闭着眼想了片刻,不得不承认,温庭姝就是在骂他,骂得还很狠,可又不是直接的骂,而是借古讽今,让他无话反驳。江宴睁开眼眸,目光莫测地看着那封信好片刻之后,摇头失笑,随她骂吧,大概过一阵子便好了。之前与江宴好过的女子,几乎要求的都是直接而热烈的情-欲,要求与他神交的女人倒是闻所未闻,江宴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新奇。这时,李擎走进了屋,回禀道:“爷,热水好了。”江宴将书信折叠好,随意放回几上。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女人么?江宴摇了摇头,笑着起身去了浴室。秋月回到宋府已是午时,温庭姝正在用午膳,见秋月归来,心中记挂起信的事,便有些食不知味起来,匆匆吃了半碗饭后,便推说不吃了,叫春花派人来收去碗筷,随后回到内房。“母亲怎样?”温庭姝先问了方夫人。秋月回道:“夫人很好,她叫小姐您别记挂着她,您送过去的点心她每样都尝了点,她很喜欢,剩下的赏给了锦瑟和奴婢。”温庭姝微颔首,低头思索一会儿,才问:“信可送到那里了?”秋月点点头,说道:“奴婢已经把信送到了。”“可有回信?”温庭姝犹豫了下,问,秋月走后,温庭姝想了想,觉得自己那封信虽然没有直接骂江宴,但他若领悟那层意思,定会觉得她说得太狠,温庭姝也觉得自己做得过了些,不禁暗暗感到有些后悔。秋月皱了下眉,回道:“奴婢只见到了他那随从李擎,李擎说世子还不曾醒来,待他醒来,会把信转交到世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