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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伊以托着下巴望着车里的景象发了一会儿呆,偏过头去看金在硕,他还在重复那个有一下没一下的无意义的动作,伊以就伸手把他外套帽子上的另一条绳子扯了扯,金在硕停下来,转过来看着伊以。

伊以再用力一扯,帽子的一边就缩起来,她笑起来,松开了手。

金在硕什么也没说,开始动手把帽子捋平。

伊以收起了笑,问,“很严重吗?”

金在硕弄好了帽子,低头看自己放在两个膝盖中间的手,“两三个月的样子。”

伊以不知道该接什么,也低头看自己的手。

金在硕的父亲是医学博士,江漫父亲的治疗,是金博士托朋友帮忙的,已经是最好的医疗条件。江漫今天没来,在医院陪父亲。这学期开学后,江漫和他们好像就疏远了,他们以为是因为她父亲的病,毕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可能一点改变都没有。他们曾将想过去医院看江叔叔,表达作为江漫朋友的关心和问候,同时对于江漫亦是一种示好和安慰,可是这想法因江漫的一句“没必要”胎死腹中,宣告流产。江漫的成绩还是很好,经常性的第一,人人都说她能进煦商。

“在硕。”伊以忽然叫了一声,脸被帽檐遮住,看不见表情。

金在硕没应,但伊以知道他在听,可是她忽然不知道给怎么说了,舌头像打了结,于是叫了名字后一直没有后续。金在硕也不催她。

就这样到了红山森林动物园,伊以他们下车的时候初中部的早就到了,正被各班老师集合准备带进去,伊以在人群里望了望,看到初一一班里林瑾晨的影子,他虽然在人群里但是总是像隔着什么。

把各色动物粗略地看一遍,隔着笼子和老虎狮子对望,但是这些原本应该凶猛的大家伙都很懒,窝在角落里睁着迷糊眼,伊以朝它们喂喂地喊,也只是换来它们漫不经心的一瞥。伊以便像是报复地隔着铁丝网对它们说,“怪不得会被关住。”结束这一程转下一程,在三原游乐园玩过山车的时候伊以和金在硕坐一起,在一片撕裂天空的尖叫声中显得意外平静,表现得像个哑巴。中午大家吃了各自带的便当,然后去玄鸣湖,划着船比赛或者挥舞着船桨打架,老师一直又急又慌地叫着放下放下危险危险,有些学生就故意为了吓老师偏偏举起船桨。伊以和金在硕分享一只小船,听着湖面上的一面笑闹声,她趴在船舷上用手拨水,想起了《红楼梦》,便仰起头来对金在硕说,“留得残荷听雨声。”

最后一程是明城墙。煦城大片大片地拆老区建新区,但是历史遗迹还是不舍得动,于是明城墙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五月是蔷薇的季节,沿着城墙爬满了蔷薇花,花与叶与花挨挨挤挤。伊以离开大部队,自己一个人沿着城墙走,金在硕只是对她说记得六点集合。她坐在女墙上,腿在城墙内侧,背朝外,动作看上去很危险,夕阳里的风从背后吹来,她扭头想去看风,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像打算转身跳墙,一个路人冲上来把她给拉了下来。

伊以一个趔趄,站直身体后挣脱“救命恩人”的胳膊,有点好笑地说,“我没想跳。”

是个中年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戴了一顶鸭舌帽,脸上虽然有皱纹但仍然不减英气,用错好心后也没有觉得尴尬,站得笔直冲伊以微微一笑,“那就好。”

伊以靠着城墙看煦城古老的护城河,看此时的水天一色,中年人也不离开,跟着靠在城墙上远眺,伊以没有觉得被打扰或者被冒犯,大概是因为中年人身上那股沉静又柔和的气质。

“你是学生?”中年人问。

“嗯。叔叔你怎么知道?”

“上来的时候看见很多小孩,就想应该是学校的集体活动。”

“我高三,马上就毕业了,老师带我们出来放松放松。”伊以主动说,两只手放在墙砖上。

“那很好嘛,毕了业念想念的大学,学喜欢的专业,四年过去找一份感兴趣的工作,为祖国四化做贡献嘛。”中年人说着嘿嘿地笑起来,他故意使用了口音,听上去和蔼可亲。

“这样吗?”伊以把一缕从耳朵后面跑出来的头发拢回去,低声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怎么?遇到事了?怕考不上?”

伊以摇摇头,咯咯地笑起来,“我可是附中的学生啊,叔叔你知道的吧,就是那个最有名的煦商附中,虽然说成绩不是一流考不上煦商这样的学校,但是随随便便考个好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附中的学生,都很厉害。”中年人给出最常见的赞美。

“叔叔你现在看到的那个落日,”伊以忽然转换了话题,“是怎样的呢?我们政治书上讲客观主观,叔叔你年纪比我大,经历的事比我多,心里想的也不一样,那么其实我们看到的落日,并不是同一个吧。”

“长河落日圆。”中年人说,“这就是我看到的。”又说,“看山是山。”

“我”间隔很久后伊以才接着说,“抢了别人的一样东西,虽然也知道物归原主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是因为一开始以为就是自己的,又因为时间太久产生了感情,所以割舍归还就显得很困难。”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也会想,还了过后,我自己的人生就不完整了,不知道哪里去。连考个好大学念个喜欢的专业毕业后找份为祖国四化做贡献的工作连这样的想法,也变得遥远奢侈起来。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都是被安排好的,念什么学校,写什么作业,过得衣食无忧身康体健,突然要自己做主了,就有了风险。我再过两个月就十八岁了,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风险了。”

“害怕长大可不行啊,”中年人耐心听完了伊以的诉说,说道,“人总是要长大的,面对未知的风险这种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在经历承受。何况,”他安慰道,“孩子无论长到什么年纪,在父母那里永远享受着孩子的特权。你并不是一个人。”

伊以抬手看了看表,要到集合的时间了,她惊叫了一声,向中年人表示感谢后告辞,快步走出一段距离要下去时,伊以回头看中年人,他还在那片暮色里,和落日面对面。伊以突然有一种他几乎要融化的感觉,又笑起来,因为融化这个词让她想起香草味冰淇淋。她抬步往楼下走,脸上现出失落的神情——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啊。

林瑾昱坐在公司楼下的一家小咖啡馆里,隔着落地窗去看筠の祈り的大楼,这样局外旁观的目光,带来的感受有点陌生。在过去的九个月里,他成为这栋大楼的一个首要机件,支持着它的运转。其实做生意什么的原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大概是开着丰田威驰在美国的州际公路上兜风,也本来有机会是躺在德国北威州的草坪上喝着老奶奶的家酿果酒。筠の祈り刚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几乎倒闭,他只是不怕,或者说克服害怕,耐心去学,跟着stan慢慢地做,了解行情和规则,收起自己的一些棱角和锋芒,出席一些商界高层的酒会宴席,结交一些在他这里不算朋友的朋友。长汀里的长辈们给他的时间是一年,盘活资金是五亿,他们温良的笑容下表达的意思是如果这五个亿他亏掉了便回去美国继续念他的哈佛,得诺贝尔奖也很好竞选国会议员也好总之煦城长汀通通变成和他没有关系的事,自然,父亲一生的心血林氏也会变成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但如果他做出的成绩令长辈们满意,那么他就获准进入林氏总部,坐上董事会的第一把椅子。现在筠の祈り确实活过来了,stan交给王朝歌的那一份财务报表上,公司资金那一栏后面的数字变为了原来的十六倍,也就是80个亿。这还只是九个月,离一年的约定期还有最后的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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