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四顾,被自己脸上的幸福肥快要挤没了的小眼睛,透露出清澈而又愚蠢的光芒,左瞧瞧,右看看。然后用自己肥硕的小手,挠了挠,自己摸不到脖子的后脑勺,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果断放弃了探寻,继续呲着个大牙,傻呵呵的,看着婚宴里的热闹景象。李婶看着自己百般娇宠的小金孙,又摸了摸自己还在流血的断牙处,打算不再放纵自己的孙子,等婚宴结束之后,就给他来一顿“爱的教育”————打屁股。另一边的小胖墩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在向自己靠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呲着大牙有多乐呵,等婚宴结束,自己就会哭的有多惨,背上的这口黝黑的大锅,就这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牢牢的套在了他的身上。甚至等他被打,想要辩解的时候,他都完全想不出来自己究竟错在哪了。等他被打完一顿,捂着红彤彤的屁股,在屋里伤春悲秋,想要吃颗糖,安慰一下自己受伤心灵的时候,更加凄惨的事情来了,自己兜里头那颗被自己小心珍藏的今天才拿到手的好看的糖,不,见,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在这个小胖墩脆弱的心灵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仍然毫不知情的看着不远处的糖,她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再看它。坏糖,不理你,哼!但是没过一会谈七喜小朋友又把头给转了回来,还是有点不死心,她默默的移动自己的位置,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指头戳了戳糖。没想到,一下子就戳到糖纸里面去了,她的眼睛瞬间就惊奇的瞪圆了。她摸着这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手感,碎碎的,渣渣的,好像里面还有什么糖水,摸起来黏黏糊糊的。她好奇的把手指缩了回来,放在嘴里舔了舔,瞬间惊为天人。这个东西现在的味道已经完全变了,变得甜甜的酥酥的,那个黏糊糊的糖水吃起来有一股桃子的清甜香味,好吃极了,是谈七喜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和之前随婶婶给的糖好吃的不相上下,不过一个是奶香的,一个是桃子味的。许是刚刚砸门牙的那一摔刚好把糖纸给摔开了一个缝,让这好吃的小不点儿给捡了便宜。作为一个吃到螃蟹的人,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啦。只见那个小胖手指再次出发,仍然是循着上回的路线,精准的避开了有血丝和她刚刚沾上了口水的地方,再次沾了满满一手的糖浆和碎渣,向小宝贝的嘴里进发了。小宝贝又吃到了好吃的糖渣,一双大眼睛快乐的眯了起来,小脑袋一摇一摇的,像个幸福的招财猫在说“欢迎光临”。岁晏殊本来是隔一会儿就抬头看一下的,之前几次都看到谈七喜乖乖的坐在位置上,一下也没移动过,心里有些放松,这才隔的时间多了一会儿。没想到,这次一抬头阿喜妹妹居然不见了!去哪里了呢?我那么大个阿喜妹妹来着。宴席桌上?刚刚看过了,哪个桌子上都没有她的身影。走廊上?现在大家都入了席位,就连站桌的都靠在两边,走廊上很空旷,没有一个人影,更别说是经过走廊了。要不试试小孩子的思维?小孩子的思维是什么呢?对了,岁晏殊经常看到村里的小孩穿着个开裆裤,老是在各家各户的狗洞旁玩儿,有时候还在狗洞里钻来钻去。对了,听村里的孩子们说,赵家三哥,赵家四哥是村里钻狗洞的一把好手呢。作为他们的亲妹妹,会不会……也钻到下面去了。他想了想,自己脑海里那个泥巴蛋一样的村里小孩儿在钻狗洞,又想到自己白白净净,软软嫩嫩,可可爱爱的阿喜妹妹。瞬间就把那个泥巴蛋儿和狗洞甩出了脑海里,视线开始转移到所有宴会桌的下面。坐在席上,当然不能看见桌下的情况了,他和旁边的随欢喜说了一下自己去找妹妹,就下子钻到桌子底下去了。随欢喜也是个心大的,她完全没有发现餐桌底下和找妹妹有什么关系,也没有问为什么岁晏殊不出去找而是钻到桌子底下。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管了,继续和赵家几人嘀咕着一会儿到底该怎么给月娘先报点小仇。他们声音小,又拿捕猎当借口,同坐在一起的人,竟没有一个发觉到不对劲儿。不过,就算是有,被城里来的大厨勾了魂的人们也不会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上去深想。“要我说呀,应该这样……”“不,那样不行,应该这样……”“要我说呀,我们应该这样才对,首先……”……那边桌子上谈的热火朝天,这边桌子下行走的岁晏殊那是惊心动魄。不知道是谁提的建议,每个桌子都被大红布给牢牢的盖上,除非把桌布掀开,不然完全没有人能看到桌底下的景色。岁晏殊凭借着自己才五岁多的娇小身材,在桌下一堆或晃腿,或翘腿,或不自在的往前伸从岁晏殊身边擦边而过的不安分的腿脚旁边不断的闪转腾挪,好不容易到达了边界。他快速掀开桌布,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可算是出来了。不过,显然,他高兴的还是太早了,这个桌子仅仅是其中一个,前面还有足足九个惊喜在等着他呢。岁晏殊有些退缩,他看了看阿喜妹妹的座位,很好,还是没有回来,那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呗!岁晏殊认命的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又一次往旁边的桌子底下钻去。宴席上的宾客们各聊各的,聊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再加上岁晏殊每次都能在惊险的边缘快速转移,这就导致了岁晏殊连钻了五个桌子后竟无一人能够察觉到。这边的谈七喜已经快要把糖给舔完了,如果岁晏殊再不快点找过来,这个小不点儿就不知道要在哪里随机出现了。:()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