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野菜吃进嘴里有股苦味,将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施玉儿不愿沈临川风评受害,替他解释道:“我不爱吃那鸡汤,不是他不给我吃,我吃些野菜舒服些。”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没人听见,瘸子对此却不置可否,反问道:“谁不爱吃肉啊,你就替他说话吧你。”
“真是的,那些大肚子的婆娘吃东西挑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这般,真是不对劲。”
这下施玉儿总算将他的话给听清了,大肚婆……
她有些怔怔的,就连嘴里的野菜都忘了嚼,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瘸子欲言又止,见她眼巴巴的望着,最后还是不耐烦说道:“我说你像个大肚子婆娘一样,这下听清楚了?”
“听清了……”
像个大肚子婆娘一样……施玉儿将碗放下,一时间也没了再吃下去的心思。
若她真是个男人定然不会在乎这句话,可是……
她坐到火堆前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心中因瘸子这句无意的调侃话落了真,最后索性冒着雨跑到后边的一间厢房里,将门锁紧后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解开。
在腰上缠着的布带散开的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不知何时微微凸起了一点。
腰和肚子都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瘦了一些,只小腹不一样,看不大出来,摸起来有些硬,若不是今日刻意查看,或许哪怕再过一段时间,她都无所察觉。
施玉儿失了神,抱着衣裳失了力气,滑坐到地上捂着肚子,心里划过千百个念头,不断的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后一咬牙,又将布带缠了起来,重新将衣裳穿好。
刚得到了自由的腰腹又被勒紧,这种感觉不好受,仿佛也有个生命在叫嚣着想要轻松一些。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来,仰着面,抑制住自己鼻酸的冲动,手却还是不自觉抚到自己肚上轻轻碰了碰,沉默着将布带松下来,也好像是在松着自己的心。
在布带松下的那一瞬间,施玉儿仿佛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轻松,可轻松之后,便是无措与烦躁。
她开始算起日子来,最后却算不明白,因为她不知道现在是几月,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怀上这个孩子多久了。
若如今十月,那这个孩子,便也有两个月了。
若是再早一些怀上,那便是……三个月。
在京中之时,她调养身子的药方换过几道,每次故而每月行经时间都不同,最后一个月她在月事之后恰好换了药方,第二个月出血量少,第三个月在太原,第四个月她又在寻沈临川的路上,那么说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已经两个多月了。
施玉儿捂住自己的面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不知晓该如何去将这件事告诉沈临川。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划过千万种思绪,最后还是默默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她来到关着沈临川的地方,用端来的热水给他擦面洗漱,然后自己走到屋檐下,望着雨滴失神。
施玉儿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沈临川,这个消息实在是突然,突然到她现在甚至不能接受,她的确是不能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毕竟这个孩子可能一生下来就要没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