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艰难地接收这一大段的话,长段的英文在她脑袋中过了一遍,翻译出自己能够理解的语言,才理解到杰森的意思。
埃利奥特作为哥谭当地有头有脸的大豪门,花钱买通警局里的人不算难事,这座城市的治安从新闻报道上就能看出一二,说他们大半个警局的人都是吃闲饭的不足为过,即便警局的局长——藤丸立香还不知道是谁——有心想改变现状,那些被金钱腐蚀了内心的人也不是他轻而易举就能挑动成功的。
有的人选择对这儿发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就只能在暗地里偷偷地调查。
藤丸立香对党派斗争没多大兴趣,她属于自由派,在长久磨砺中只剩下一个‘人类史别崩塌’的世界和平美好愿景,如果在这基础上还同时能够和朋友游山玩水是她的终极目标,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声:弯弯绕绕的还真复杂。
树林里的雪没有化完,在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走进去的小道不多,入口的积雪被踩得七零八碎满是脚印,再厉害的侦探也不可能看出有多少人进去过。她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被遗忘了的指向标,上面的油漆已经脱落了,从残余的字母来分辨,大概能看出个‘墓地’的意思。
她们顺着被踩出了脚印的小道往前走,越往里走就越暗,积雪便也厚了起来,踩下去时带着一种沙砾被压扁了的声音,偶尔有几只渡鸦从他们头顶飞快地掠过。
藤丸立香举着手机四处对比照片,走到一半终于停了下来——前面是个岔路口。
两侧都有脚印,只是一边偏多,另一边少一些。
藤丸立香没犹豫几秒,便向脚印更少的那一边走过去。
杰森也没有说话,耳边只剩下刮过的凛冽寒风与厚厚的积雪被踩扁的声音。留在雪面上的脚印并不杂乱,藤丸立香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简单对比之后觉得那脚印和鞋底的花纹都是差不多的,来来回回似乎就只有一个人在走。
两人大约走了有五分钟左右,就看到了一栋木屋,雪地上的那串脚印一点点延伸到大门的位置。
马文的照片里就有这栋建筑的照片——唯一的区别是那会儿还没有下过雪,现在的屋顶上却堆满了积雪。
他当时或许就站在藤丸立香现在踩着的这块土地上,低头看向手中相机的取景器,按下快门,面前的这栋木屋被碾压在暗黑的底片之上。
杰森:“没有人在,进去看看?”
藤丸立香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
金属门房简单地拴着门链,在杰森的手下一推就开,门轴生涩的响声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屋子里面暗沉沉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地上有灰尘遇到雪水之后留下的脚印,脚印乱乱地绕着桌子。
就像马文拍下的那样,狭小的屋子里有一张长长的老木桌,上面铺着一些已经发黄的纸张。
藤丸立香用手电筒照着凑近看,纸上都是些意义不明的字符,炭笔在粗糙的纸面上画下纹路,漆黑又癫狂,狰狞得仿佛要穿透纸张,透着一股微妙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她曾在马文房间的桌面上也看到过一张,难道是他从这里拿回去的?
炭笔的痕迹映在藤丸立香的眼底,不知为何她的太阳穴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刺痛感让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昏涨涨的。
杰森的手搭过来,按在了藤丸立香的肩膀上,有些用力,但是一下子就让藤丸立香回过神来了:“你怎么了?”
他的触碰转瞬即逝,没等藤丸立香回过味来,便抽走了她手中的几张纸,反盖着放丢回桌面上。
“没……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藤丸立香晃了晃脑袋,纸面上的疯狂痕迹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可是一旦她试图抓住这种熟悉,那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马上就变得模糊不清,从手指间溜走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正了正神,走到了房间后面那扇被铁链缠住的木门前。
“里面是什么?”
藤丸立香微微俯身,将耳朵凑到门边听里面是否有声音,一种轻微的铁器在石面上摩擦的声音空荡荡地传过来。
杰森伸手拿起了铁链,大约有藤丸立香手臂粗细的铁链子被他用力地掰了一下,发出‘咔嗒’的声音,干脆地从中间断开了。
沉沉的金属被一圈一圈地解开坠到地面上,藤丸立香在杰森的注视下推开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