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易问:“您觉得樊老爷子这人怎样?”“这个……人性是复杂的,我说的未必对。”江老爷子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在我眼里,老樊有点像老顽童,想的比一般人开,心地也比一般人善良。”檀易又问:“樊老爷子和高雪华的关系怎样?”江老爷子思考了片刻,“这个不好说,我和高雪华很少来往。但你江奶奶不大喜欢她,觉得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那个人比较强势,老樊一般不爱计较,二人互补型,在我看来,夫妻关系还是很和谐的。”江老爷子的话比较中肯。谢箐在心里点了点头,两个奶奶她都接触过,江奶奶温和,客气中带着些许距离感,相处起来很舒服;高雪华虽然热情好客,但总隔着一层什么。檀易道:“关于前些日子的碎尸案,范老爷子和樊老爷子表示过什么吗?”江老爷子“嘶”了一声,“你不问我还真没琢磨过,你一问我就有印象了,老樊和老那都对开发区一带的治安表示了担心。老范虽没说什么,但脸色臭得狠,他那人很多时候都是臭脸,可那两天与平时大不一样。”江寒之问:“爷爷,姓范的去过岛国吗?”江老爷子道:“这个我知道,他没出过国,文化水平也不高,听说只有初中毕业。”“原来这样。”檀易若有所思,“他们的事情爆发出来后,江爷爷一定已经琢磨过范均沛了,您发现异常了吗?”江老爷子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瞒你们说,这个案子给我和老那带来的震动是极其巨大的。我和老那聊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人心隔肚皮,我俩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一点端倪都没发现。”……老人家习惯早睡早起,檀易问完问题便告辞出来了。此时距离凌晨还早,一行人又去了檀易家。江寒之点了支烟,“老檀,如果范均沛没去过岛国,那扫晴娘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郎子彦或者褚凉的特殊癖好吗?”那婉道:“我也正想问。”表白檀易让李骥从冰箱里取出几瓶酸奶,“我现在和你们一样,也没什么头绪。”江寒之道:“郎子彦和褚凉什么背景?”檀易道:“褚凉大专毕业,东海本地人。郎子彦高中毕业,和范均沛同是京城人,一个在科县,一个在贤县。经过对范家的搜查,以及保姆的供述,范均沛与东海联系紧密,几次出门去的都是东海。”谢箐喝完了一瓶酸奶,“周阿姨说什么了?”檀易道:“她说,她只负责盯我,只要我出去,就给一个大哥大号码响一声,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每个月范家保姆给她八百块,单纯的雇佣关系。”那婉冷笑一声,“谎话连篇,寻常老百姓哪个敢盯警察的梢,她脖子上支着的是个石头蛋子吗?”江寒之掸了掸烟灰,“所以,他们这是训练有素,上下一心,攻守同盟吗?”檀易眼馋地看着烟头上冒出的丝丝缕缕的烟,余光一扫谢箐,拿起酸奶瓶嘬了一口,“差不多吧,他们这个小团伙存在了十余年,每一次作案都是一次挑战,有些东西恐怕早已约定俗成。”那婉点点头,“这话有道理。”……零点过半,谢箐和众人一起进了监听室。由于专案组成员大多不在局里,今天的监听室格外清净。“姓名,年龄,籍贯。”“郎子彦,40岁,京城贤县人。”“你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安海吗?”“不知道,一路上我都没想通,难道是翔安的工程出问题了?”郎子彦的声音醇厚,听起来忠厚真诚,让人丝毫联想不到“穷凶极恶”“性情残暴”等字眼。“你认识范均沛吗?”“认识,昨晚我们还通过……”“回答我的问题即可。”“好的吧,我们认识。”“你们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他曾经是我的合伙人。”“说说,怎么开始的合伙,又怎么变成了曾经?我提醒你,一旦撒了谎,你的证言就会变得都不可信。”“明白,我是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郎子彦说,高中毕业后,他在京城找了两份工作,但都没干长,后来,他听说东海发展快,就去了。东海市岗位多,找工作不难,赚大钱很难。就在他苦于找不到机会时,遇到了同是京城人的范均沛。那时的范均沛是个小包工头,手下有七八个手艺不错的木匠,专门承包中式建筑的木工活。范均沛有人有技术,就是脾气太坏,不会来事不会说话,包活时经常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