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想嫁给他,想与他白头偕老。
谢无?陵心?口忽的涌上一阵汹涌的热意?,如海潮般浸没四肢百骸,那份酸涩与不甘,远非这一身伤痛所能比拟。
他将这大红荷包用力地摁在胸前,高大身躯蜷缩着,双眸紧闭。良久,那喉头溢出一声沙哑如困兽般的低唤。
娇娇-
翌日,是个雨丝绵绵的阴天。
用过早膳,裴瑕告知沈玉娇,今日便离开金陵。
沈玉娇有些诧异:“这么快。”
裴瑕看她一眼:“你还有事未尽?”
沈玉娇语塞,默了片刻,摇头:“没有。”
他从前办事就高效,这次从军营回来后,行事也?越发果决。要处理的事,昨日就已经?全部办妥,便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郡守府中——毕竟最?开始,裴瑕是陪着二皇子探亲,才入住府中。
只暂住两日,也?没什么物?品可收拾。
巳时决定要走,午时就备好了干粮与车马。
崔郡守夫妇本?来还想留他们?用完午膳再走,裴瑕道:“秋冬昼短,若午后再出发,唯恐天黑赶不到驿站。”
郡守夫妇见这天气的确不好,便也?不再挽留。
双方于内门?里好生客套一阵,裴瑕先扶沈玉娇上了马车,又?朝郡守夫妇及两位崔府郎君拱手拜别?:“这几日在府上多有叨扰,来日府台、夫人与两位兄弟来我府上做客,我定设珍馐美馔,好生款待。”
“贤侄实在客气了。”
“守真,祝你和弟妹一路平安,到家记得来信。”
“一定。”
片片雨丝随风轻拂,裴瑕转身上了马车。
沈玉娇坐在车里,已摘了帷帽,背靠着柔软的隐囊,支颐出神。
见到裴瑕上车,她身子往窗边靠近了些:“要走了么?”
裴瑕轻掸肩头的雨水:“是,得趁着天亮赶路。
又?指着红木几案下的漆红雕花食盒:“崔夫人心?细,让厨房打包了膳食,你若是饿了,便拿出来用。”
“早膳吃得有些多,现下还不饿。”
“嗯,饿了记得说。”
俩人不咸不淡聊了两句,队伍便平稳朝前行进,朱红车轮辚辚碾着青石板的水洼。
沈玉娇静坐片刻,终是没忍住,掀起帘子一角,朝外看去。
裴瑕看她一眼,没说话,继续阖眸养神。
昨夜夫妻俩还是分房睡——
她提出的,说是身子重,夜里总翻身,怕搅扰他。
他知这不过是个借口。
只要在这金陵城里,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谢无?陵。
没关系,他给她时间。
时间和距离,会慢慢帮她忘记在金陵的这一切。
让她知晓,她并非那谢无?陵的未婚妻,而是他裴守真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妻。
沈玉娇靠着车窗,看了一路繁华热闹的金陵街景,直到马车出了城门?,入目一片萧瑟秋景,茫茫落落。
她也?觉着没什么意?思,便放下帘,也?学着裴瑕闭目养神。
怀孕之后人也?变得愈发惫懒,何况这车厢里摇摇晃晃,又?静得很,格外催人发困。
不知不觉,沈玉娇靠着窗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似听到一阵哒哒马蹄疾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