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没治疗没停工,继续工作?就算派件,不会到这么晚,你又做了其他的工作?”和筱白站起来,她心情不好说话就不好听,“伤一次能赚一万,伤三十次,是不是就能攒够三十万了。”
“你怎么知道三十万的事情?”和家俊惊讶,他解释,“不是我故意撞车的,是车拐弯时候碰着我了,不是我讹人。”
“你还要不要命了。”和筱白怒其不争,“为了个女人,就把自己活得这么惨!”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和家俊眼圈有些红,梗着声音说,“付得起钱,就结婚,付不起就不结了,你们别跟着我担心。”
“胡说八道。”和筱白冷眉冷眼地训斥他,“如果你不是我弟弟,就算睡大街我都不管,能当做看不到,可你是我弟弟,我就不能让你吃这样的苦。”
和家俊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说他们家重男轻女吧,多多少少是有些的吧。和筱白对弟弟十分照顾,对两个妹妹同样上心,因为他们是亲人,就该互相帮助。
“二姐,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吧。”和家俊知道和筱白生气了,他知道硬碰硬只会让姐姐更生气。
出租屋里除了几包方便面和火腿肠,唯一值得开火拿出锅的就是鸡蛋了。和家俊说租房时候房东就提醒过房间里不让用电饭煲,旧房子不安全。一层楼住着四户,公用的卫生间厨房,分摊水电费和煤气费,和筱白去厨房里做饭。
做饭哪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和筱白已经尽量压低声音,明明正对着厨房那家的电视声音更大,还是不耐烦地吼,“厨房里的,声音小点。”
和家俊担心和筱白和人吵架,他应付着邻居,安慰和筱白,“这家是这样的人,只能他们发出声音,不好相处。”
和筱白把刀柄活络的刀修好,她敷衍地应,“我知道了,我不和这种人吵,你回屋里坐着吧。”
水加多了,面下了好几包,煮熟后有大半锅。
和家俊吃了好几碗还不见停,和筱白瞄了瞄锅里剩的,问弟弟,“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和家俊以为和筱白还要吃,他体谅地说,“二姐你多吃点。”
和筱白没有把面条倒进自己碗里,她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叫个人上来,不知道走了没有,他还没吃饭。”
“谁?”
“一个出租车司机。”
和筱白给陆良鋭打电话问他走了没有,陆良鋭说没有仍在巷子口,“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的电话。”陆良鋭的话,一向是粗糙的,像滚烫的热豆腐,粗糙却美味。
“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我忘记呢,你就等一晚上不成。”和筱白无语,为这个心眼耿直的男人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感动,除了家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了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既然没走,就上来吃碗面条吧。”
和筱白说了门牌号,她不知道陆良鋭能不能找到,就站在门口的路灯下等。陆良鋭当过几年兵,他在黑夜里辨别方向的能力还不错,很轻易就找到了和筱白说的地方,转过不规矩的楼房的墙角,他就看到那个站着的女孩子。
路灯在她头顶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绕在她周围,她是黑夜里站在最光亮处最明亮的光,她没有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和精明算计,像个邻家妹妹一样轻轻柔柔,不激烈不刺激却很舒服。和筱白看到陆良鋭,她蹦着挥手,“这里,我在这里。”
对啊,你在那里,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和筱白带着陆良鋭上楼,进门时候,陆良鋭个高不防备头撞着门了,咚的一声,声音挺大,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撞着了?”和筱白看他发红的额角,生气地踹了下门框,嘟嘟囔囔地骂,“什么破门啊。”
隔壁立刻就说,“声音小点。”,电视机声音根本没停。
和筱白明天就能走,和家俊还要住在这里,她想了想后,忍着了。
出租屋小,摆件简陋根本没什么家具可言,除了简易的衣柜就是一张床了。和筱白正要把唯一的凳子让给他,陆良鋭与和家俊坐在床上,他叉着腿一点不拘束,“当兵时候,睡过草地泥土窝,没什么的。”
把剩下的面条倒在碗里,没倒完,和筱白对陆良鋭说,“你先咪几口。”
陆良鋭就听话地捧着碗,喝了几口汤。
和筱白举着锅,把汤全部倒在碗里了,还刮了刮锅底。
和家俊看着你来我往默契地配合着的两个人,他看得开心,嗤嗤地笑。
“笑什么笑。”和筱白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的事情,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和家俊挤眉弄眼的,和陆良鋭说,“我姐像不像幼儿园的老师,说话都是半哄半骗的。”
“是挺像的。”家里没凳子,和筱白坐着的这个还是箱子架起来的,她体重轻才没压下去,陆良鋭看着坐在拥挤空间里的和筱白,觉得她又是不一样的。他见过她几次,牌子他不懂,能猜测到她的衣服和鞋子应该都是贵的,再看看她出入的场合应付的人,觉得她就该是在高级场合里出现的人,像一件昂贵的高级定制物品,是个有距离感的人,用时下一个流行的词语就是女神。而现在,她休闲装坐在亮着灯泡的房子里,好像又没那么高不可攀,是可以平易近人的。
和筱白不知道陆良鋭已经对她改观,她听到和家俊的话,气哼哼地说,“我要是老师,遇到你们这一帮熊孩子,非气死不可。”
陆良鋭没吃饭,一碗面条,他胡噜胡噜就吃完了,和筱白和和家俊姐弟俩就看着他,再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