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无事,邱元易没有安排人夜袭,李朝宗也没有适合搞夜袭的骑兵,两边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朝阳缓缓的从天边升起,将原本万籁俱寂的大地唤醒,城下的敌营也冒出了阵阵炊烟,城墙之上,一队队战兵将一夜未睡的兄弟换下城头,若不是定安城与敌营之间那一地的尸体,以及一面面残破的军旗和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兵刃,这个早餐应该是美好的一天的开始。李朝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踏实,在他不远处的杨延昭此时依旧睡的香甜,李朝宗也没去叫醒他,而是来到城墙边上,双手扶着城墙向外望去,虽然看不清敌营的情况,但是通过炊烟能够大致判断出敌军的人数。李朝宗数着对面的炊烟,心里默默计算着敌军的数量,心里大概有了算计,今天的进攻一定会比昨天更猛烈,今天若是在攻不下定安县城,那对邱元易来说,定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群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还行,若是连续遭受失利,那里溃散也就不远了。谁承想,就在李朝宗准备好迎敌之时,邱元易却将佯攻两侧的军队撤回了大营,这给李朝宗弄的是一头雾水,他现在是真看不出邱元易到底要干什么了。邱元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所有部队集合到正面,从正面强攻下定安县城,是那种不计损失的强攻。他不在意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心里,这些人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而已。李朝宗现在想不到邱元易的想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两侧城墙的守军没有撤回来,预备队依旧在城下待命,他不可能因为邱元易的战术改变,而将人一股脑的全都放在正面城墙上,毕竟一面城墙就那么宽那么长,人上来的太多反而显得拥挤,不利于作战。邱元易此时身披战甲,腰佩宝剑,将头盔夹在腋下,道:“诸位将军,今日,我将同你们一起攻下定安县城,我们今晚将在定安县城内饮酒吃肉。小小定安县城,岂能挡住我们的脚步,众将士听令,向定安城进攻。”邱元易将头盔戴好,骑上战马,在亲兵的护卫下缓步向着定安城走去,身后紧跟着众将军,在其后就是攻城的大军。来到阵前,邱元易抽出宝剑,高声喝道:“攻破定安县就在今天,擂鼓……进攻。第一个攻进定安城之人,重赏。”随着战鼓声响起,一队队军士抬着云梯冲向定安县城,杨嗣业和钱毅谦却没跟上去,这是之前就商定好的策略,要等先头部队在城墙上打出一片稳固的阵地后,这两支邱元易手中的精锐才会冲杀上去。这个决定自然引起了其他将军的不满,自己的人上去打生打死,反倒是让钱毅谦和杨嗣业捡便宜,这换成谁也不可能同意,邱元易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手下的人打没了,那不成了光杆司令?邱元易为了先稳住这些人,只好保证,攻破定安县后,优先给他们补充兵力。看着一股脑冲过来的乱军,李朝宗愣住了,他想了很多邱元易会使用的策略,唯独没想过人海战术这一条。愣了片刻的李朝宗顿时笑了,你要是用什么阴谋诡计,李朝宗还需要慌一下,可以玩人海战术,那就别怪他李朝宗教你怎么做人了。李朝宗举起战刀,喊道:“弓箭队注意,向后退,羽箭随意发射,其余人等,做好接敌准备。”城墙上的弓箭队得到命令后,将手中的弓举起,一支支箭矢从城墙上飞出,由于下面攻城部队过于密集,几乎每一箭都有人倒下,而城下的弓箭队,也尽力的发射着箭矢,争取压制住城头上的守军。城上的战兵不时有人被射倒在地,李朝宗也是无奈,这就是战争,他即使再爱兵如子,也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活着走下城墙。乱军冲过箭雨来到城下,架好云梯开始攀爬,敌人实在太多了,即使箭雨给敌军造成了足够的杀伤,可跟大批敌军相比,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罢了。乱军如同蚂蚁上树一般,举着盾牌,迎着头上落下的滚木礌石艰难向上攀爬着,不时有人被滚木礌石砸中,从云梯上跌落下去,跌落下去的人在砸到一片人。城下的乱军实在是太密集了,这本就是兵家大忌,可邱元易已经失去理智了,之前的他太顺利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强力的敌人,每个地方基本上就是一天就会攻占,可到了定安县城,却差点一头撞死在上面。他失去了理智,他手下的那帮子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这么一路顺风顺水打过来的,现在遇到难啃的骨头了,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人多来压死对面。可惜对面的那位可不是你人多就能压死的主。此时的李朝宗拉着杨延昭道:“延昭,你怕不怕死?”“吃饱了,不怕死。”杨延昭笑着说道“傻样,好好活着以后天天都有饱饭吃。”李朝宗笑着说道:“看见那一堆大石头了吗?你把这些石头都扔出去,哪里人多你往哪里扔。”,!“好。”杨延昭带上头盔,将面甲戴好,探头向城外看了看,大概确定了哪里人多后,举起边上专门为他准备的巨石就扔了出去。人肉投石机的名号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一块巨石就能砸到一片。而邱元易也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杨延昭,对身边的人道:“那就是挟持杨将军的人,你们谁能一箭射死他。”身边的众人跃跃欲试,都想试一试。一位将军拿出挂在马腹处的强攻,打马向前,拉开手中的强攻,对准杨延昭就射了一箭出去。这一箭确实足够快,也足够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射中了举着巨石的杨延昭,杨延昭身子一顿,将手中的巨石扔了出去,看着胸口处的羽箭,伸手将箭矢拔了出来。这箭矢就是普通的羽箭,虽然穿透了杨延昭的一层甲,可杨延昭可是穿了三层重甲。杨延昭举目望去,看到了城下那个举着弓的人,他也不多想,抄起一杆长枪就扔了出去。那将军还在为射中了杨延昭而沾沾自喜,可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顺便将他带着飞了出去。攻城还在继续,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乱军终于冲上了城墙,与城墙上的守军缠斗在了一起。邱元易看自己的人攻上了城头,立即对身边的钱毅谦和杨嗣业道:“两位将军准备,听我号令,随时出击。”乱军虽然攻上了城头,可也只是占据了一小块地方,根本不足以让后续上来的人移动,几个缺口被李朝宗带着人堵上,将上来的人一一围杀,可是缺口越来越多,李朝宗根本就堵不过来。自己这边的人手也开始出现大量损失,只是这么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损失了将近三百人。李朝宗一咬牙,叫来一名亲兵,道:“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上来。给老子全都甩出去。”那亲兵正是昨天去点炸药包的那个,应了一声下了城墙,不多时,数十名士兵带着一个个木头箱子上了城头,那亲兵拿出一个“手雷”点燃引线后,扔了出去。“轰”简易版的手雷在人群中炸开,半径一米之内的敌军皆被放倒在地,虽然只炸死了两个人,可炸伤的却不少,跟着上城头的士兵有样学样,将简易版“手雷”点燃扔了出去。顿时城下爆炸声四起,乱军被一片一片的被炸倒在地。突然的惊变,让邱元易大惊失色,他并没有做好应对这种武器的准备,别说是他,他身边的将领更是各个面如土色,那一片片被炸倒在地的士兵,以及那一阵阵的哀嚎,让他们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李朝宗带着人将攻上城头的乱军一一歼灭,看着城下混乱的人群,大声道:“不用省着,全都给老子扔出去,炸死这帮狗娘养的。”简易版的“手雷”如同不要钱一样落到人群中,还不等邱元易下令撤军,城下的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后跑去,在跑出一段距离后,见守军不在向下扔东西,才放慢了脚步。钱毅谦的重甲在邱元易身前列阵,准备随时挡住溃退下来的乱军,以避免邱元易死在乱军之中。好在乱军虽然溃退,但是没有冲击中军,而是在距离中军百米之处,停了下来。不停下来也不行,再往前就是重甲的阵地,接着向前冲一样是个死。邱元易身边的将军见溃军停了下来,立即上前开始在整队,即使不能再次发动进攻,也要将这些人保住,这可都是他们安身立命的资本。待将溃军整队完毕,邱元易看着溃退下来的人,他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定安县城,居然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他敢肯定,这战之后,即使他能活着,也不会活的太好。长安城里的那位不说,就是手下的这群将军,他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邱元易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也是个死,那就在拼一次,万一成了呢?邱元易大喝道:“继续进攻,不要停下来,敌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钱毅谦看着邱元易歇斯底里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带着重甲向前压去,逼着退下来的乱军向定安县攻去。李朝宗其实现在也不算好受,毕竟这一次进攻就将他手下的战兵消耗了三百多人,昨天一天才损失二百多,没有办法,李朝宗只能将预备队换了上来。“将军”一名亲兵道:“敌军又来了。”李朝宗点了点头,大喊道:“将士们,准备迎敌。”这一战一直打到傍晚才结束。攻城的乱军在丢下一地尸体后退了回去,而李朝宗这边也从两千八百人锐减到一千九百多人。这一天的战斗,李朝宗虽然有简易版的手雷,也损失了将近一千人。:()征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