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眨,嘴一抿,她懂了。
枣镇不讲非常正宗的普通话,因此沈郁澜不是字正腔圆的口音,北不北,南不南的,南腔的软,北调的凶,都有一点。
以前玩游戏开麦的时候,有人问她,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她说:“姐可是南北方人。”
既要又要,绝不吃亏。
一物降一物,几天的功夫,感觉这辈子的亏都要在闻砚书身上吃完了,从来没有人能赢过她这张继承叶女士强大基因的利嘴,怎么会折在小书包这里。
第n次了,估计第n+1次马上就要来了。
沈郁澜挤出来一个假笑,“好一个澜澜啊,好一个懒懒啊。”
“很符合你的性格。”
“我哪里懒了?”
闻砚书摸摸她饱满的后脑勺,“你得感谢我,还在婴儿床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经常提醒琼姐多给你翻面,你应该不会有这么完美的头型。”
沈郁澜被摸得缩了脖子,“那咋,我懒成那样了啊,自己不会动啊。”
“你说呢?”
“我说,闻阿姨你就是个大坏蛋,每天挖一个巨坑,三言两语忽悠我,我就傻乎乎地跳进去了。”
耳朵银坠一闪,闻砚书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并肩往前走。
前面有一个小水坑,沈郁澜一个大跨步冲过去,隔着倒映出来两个人影子的水坑,朝闻砚书伸出手。
“闻阿姨。”
闻砚书摇摇头,笑着拒绝了,不紧不慢地绕过水坑,圆润肩骨被风扫过,她的鞋尖落着和帆布鞋一样的尘埃。
站到沈郁澜身边,她忽然说了一句,“不要和你牵手。”
“为什么呀?”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好吧。”沈郁澜洒脱笑笑,蹦蹦跳跳地跑了。
她身后,闻砚书挽挽头发,眼里一半悲伤一半喜悦被属于枣镇的风吹起来了。
我喜欢的人,港风是不是吹到了。
大雨过后,枣园四处都是泥土的香气。
这一片,原本是种庄稼的地,后来被枣户几亩几亩的承包下来,渐渐地,聚集成枣树种植基地了。
“红枣枣,酸枣枣,甜甜的枣枣哄宝宝,宝宝吃了红枣枣,甜甜香香睡觉觉……”
沈郁澜哼着闻砚书听不懂的调调。
“郁澜,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用这么活泼开朗。”
“哦。”沈郁澜闭嘴了。
前面腿脚不利索的老头提了桶水颤颤巍巍地过来了,沈郁澜哎呀一声,告诉闻砚书站这等她,然后过去帮了老头一把,“大爷,我伟子叔呢。”
“我行我能行,枣儿,真是过意不去啊,怎么能让你这个丫头提这么重的水。”
“丫头咋啦,哈哈,一个好丫头顶一百个死老爷们。”
沈郁澜提着桶走在前面,老头跟都跟不上。
她明显是知道老头家的枣地在哪儿,根本不像对这里不熟悉的样子,明显没少来,这里的人,跟谁她都能寒暄几句。
“枣儿啊,真是愁死大爷了,眼瞅着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了,果子还没等卖出去就烂家里了,赚那俩钱儿,都不够给我大孙女儿交学费的,我合计啊,这有我老头子一个人就行了,伟子他两口子,被我撵去城里打工了。”
“笑笑也跟他们去城里了吗?”
“去啥去啊,家里老婆子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