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蒙蒙亮,街边的早点铺子才开门,西街一间杂货铺里突然传出一声惊悚至极的惨叫,便见一个男人连滚带爬地从那铺子里冲了出来。
“杀……杀人了!!!”他一脸惊恐地嘶声大喊,惊破了小镇的宁静。
此人正是这间铺子的主人吕平,他昨日和自家婆娘拌了两句嘴,气得去老丈人家过了一夜,但他向来怕婆娘,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自己赶了个大早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摸进房门本想给婆娘陪个不是……结果发现了一床的血。
“吕大郎,你这是怎么了?”有街坊上前问了他一句。
“快……快报官!我婆娘被人杀了!”吕平抖着嗓子说着,又想起了方才看到的血腥场面,瘫坐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
那街坊看他面色惊惶不似作假,赶紧去帮他报案了。
有早起赶集的人慢慢围拢了过来,这个时候王屠夫的儿子王良正准备去街市出摊,经过这里见围了好些人,好奇地凑上前问了问,听说是出了杀人命案,但无人敢进去一探,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只知道发抖的男人,多少有点看不起,王良如今接手了他爹杀猪的手艺,自诩杀气重胆子大,正准备进门去看看,却有人先他一步走进了铺子。
他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和小满牵过手的男人!那个小白脸!
王良捏了捏拳头,如果说原先还有三分犹豫的话,这下子是半分也没有,他紧跟着那个男人走进了铺子。
周温然并没有在意身后跟进来的小尾巴,他一路循着血腥味进了内室,一踏进内室,那股子血腥味立刻浓郁了起来,浓郁得几乎呛人。
王良一下子掩住了口鼻,再往前一看,那个小白脸竟然一脸近乎于漠然的平静,他立刻不服输地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血腥味怕什么!他还杀过猪呢!那是实打实见过血的!
周温然走到床边,便见床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角,露出死者的脸,死者是个年纪不算小的妇人,面上有压痕,应该是被人用被褥捂住头,然后对着胸口连捅着数刀致死的,他的视线挪到盖在她身上的被褥上,被褥上都是被利器刺穿的窟窿,整条被褥几乎被血浸透了,所以屋子里才有这么冲的血腥味。
王良见那小白脸走到床边,他不服输地也走了过去,在看清床上那骇人的场面时,惊得面无人色,差点吐了出来,他一下子捂住了嘴,将视线放在了那个小白脸身上……小白脸竟然还是一脸无动于衷!
怎么会有人看到这样惊悚的场面还无动于衷的,这真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脸而不是什么法外凶徒吗?!王良盯着那小白脸的侧脸一时忍不住起了疑窦……
这时,捕头李简接到街坊报案,带了两个人匆匆赶来,一到现场便看到里头竟然待着两个人,顿时皱紧了眉头,“胡闹,还不快出去!”
周温然后退一步,拱了拱手,“方才听到外头有人说这里出了命案,又无人敢进来确认,在下便进来看了一下,并没有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李简听着,皱紧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些,又看向王良。
“我跟着他后面进来的,我也什么东西没动!”王良忙也道。
李简点点头,“行了,你们出去吧。”
周温然从善如流地转身走了出去,王良忙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出去,便被外头的人团团围住问起了情况。
“是出了命案,被子上都是窟窿和血……”王良感觉自己方才在李铺头面前的表现落了下乘,看了那小白脸一眼,抢先道。
恐惧是会蔓延的,听了这话,围在外面的人立刻也惊慌起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啊,咱们东篱镇向来太太平平的……”
“不过不是前不久才死了个更夫吗,听说也是被人给杀了……”
周温然趁着那些人围在王良身边的时候,从人群里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身后,暗中跟着他的孙修成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大人起了大早,一大早便出了客栈,他原先还不知道为什么,却原来是因为知道这里出了命案吗?
周温然脚下不停地往前走,一路走到卖菜的街口,这个时候正是山渣的季节,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有人在卖山楂,红通通鲜灵灵的山楂果上还带着些许的露水,就是个头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