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衣笑着摆摆手,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有人叫住了她。
“舒二姑娘!”
叫声有些急促,透着些不寻常。
赵重衣回头看了一眼,是卖肉的档口。
叫住他的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的,就是嘴唇厚实了些,衬得人有些憨厚……看着有些面熟。
赵重衣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日她拜托舒泽兰带她去衙门,临出门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穿着驼色短打的男人,似乎就是他。她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神色复杂,透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就如同此时一样。
“有事吗?”赵重衣见他就摆着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等了一会不见他开口,便主动开口询问了。
毕竟……你这一直欲言又止的,是干嘛呢?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直说啊。
那年轻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倏地红了脸,“你要肉吗?给……给你一刀肉。”说着,他手脚利索地切了一刀肉下来,肥瘦相间,很是丰腴,而且块头不小。
赵重衣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便摆摆手,礼貌地道:“我不买肉。”
也不是她不想帮衬人家的生意,主要她身上没有带银钱,小九虽给她飞鸽传钱了,但那钱她不是打算留下赔偿给舒家的么,也不能乱花。
“不……不用钱,送你。”那年轻男子拎起那刀肉,便要上前塞给她。
肉这东西,可不便宜。
哪有白送的。
赵重衣注意到这男子说了这话之后,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那些视线或许不含恶意,但满是粘稠,密密麻麻地粘了过来,仿佛在看一出好戏似的,令人浑身不自在。
“无功不受禄,多谢,但是不必。”赵重衣皱了皱眉,拒绝。
那男子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难过了起来。
“……?”赵重衣不明白他那副看负心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视线更奇怪了。
正这时,她手上一重,多了一尾鱼。
一尾……活蹦乱跳的鱼?
赵重衣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皮肤黢黑的年轻人,呆了呆,“我不买鱼。”
……还可以这样强买强卖的吗?
“冯婆子昨天订的鱼,已经付过钱了,你顺路带回去吧。”那个皮肤黢黑的年轻人道,顿了顿,又有些不大自在地添了一句,“你赶紧回去吧,时间久了这鱼就不新鲜了。”
“哦好。”赵重衣一听是付过钱的,只是要她顺路带回去,便点头应了,然后低头看了看那正甩鱼的鱼,忙转身大步走了。
皮肤黢黑的年轻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揉揉略有些发烫的耳朵,走回了自己卖鱼的摊位。
卖肉档口的那人见赵重衣转身走了,下意识提了肉便要追过去,谁知道对面那卖鱼的年轻人不小心踢倒了水盆,盆里的水一下子溅湿了他的鞋。
提着肉的那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对不住啊。”卖鱼的年轻人赔了个罪,扶起水盆,转头继续招呼客人。
提着肉的人有些恼怒,但到底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道歉了,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他若不依不饶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只得闷闷地提着肉回了自己档口,“砰”地一声把没送出去的肉扔在了案板上。
周围其他摊位的人各自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窃窃私语。
那厢拎着鱼的赵重衣加快了脚步往回赶,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刚刚那个非要送舒小满肉的,该不是吴小莲口中那个开猪肉铺子的王大哥吧?
她摇摇头,好险刚刚没接那刀肉,不然可真是说不清了。
赵重衣提着鱼匆匆往回走,经过一家铺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里头冲了出来,险些撞到她,赵重衣后退一步避开,定睛一看……那差点撞上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程小福的娘程氏。
程氏看到她面色微微一僵,但一句话也没说,只闷头往前走,结果刚走了两步,便见另有一个高壮的妇人从铺子里冲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