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舒家门口,赵重衣一下车便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那个应该在面壁思过的舒半夏又是谁?
舒半夏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一点也不慌,还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赵重衣挑眉,心道这熊孩子八成又告状了。
果然,一抬头,便看到了虎着脸站在院子里的舒母。
舒泽兰暗叹一声,果然还是……被逮到了。
明明已经尽量早回来了呢。
“舒泽兰,你妹妹身体没好你不知道吗?为什么带她出去乱跑?”舒母上前就要拧舒泽兰的耳朵。
可怜舒泽兰人高马大的,在舒母面前快要怂成一团。
赵重衣上前一步,挡住了舒母。
“是我要大哥带我出去的。”赵重衣很有义气地解释。
“小满还小不懂事,舒泽兰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妹妹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舒母还是瞪着赵重衣身后的舒泽兰。
赵重衣简直有点无奈了,这舒母偏心得有点过了火啊……舒小满永远不可能有错,错也是别人的错吗?
“我已经十九了。”赵重衣正色道。
是的,舒小满和她同岁,也十九了,不管怎么说,十九岁都不算小了,可以嫁人了。
此言一出,舒泽兰一下子想到了妹妹春心萌动之事,一脸严肃地拉过舒小满,“娘说得对,你还小。”
“……”
不管如何,一番插科打混之下,舒母算是轻轻揭过了舒泽兰带赵重衣出门之事。
赵重衣微笑着,遥遥看了躲在门后的舒半夏一眼。
这一眼,看得舒半夏的屁股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且不知为何,舒半夏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恶寒,她不敢再待着,赶紧跑了。
前院,周温然一直紧绷着神经,等着赵重衣再来找他,并且在脑海里反复模拟了赵重衣若是来找他,他该如何应对,结果赵重衣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忘记了有他这个人似的,眼见着天都黑了,周阁主不由得有些气恼,那天她出门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暗示她还会回来找他的。
结果呢……
就这?
周阁主很不悦。
正不悦着,忽然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周温然顿时绷紧了神经,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舒家长子舒泽兰……周温然有点泄气,仿佛蓄了很久的力,结果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虽然这一日卧床静养哪儿也去不了,但周阁主毕竟是搞情报工作出身的,已经通过那个来送饭送药的小学徒把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
最让他困惑的是……那个小学徒说赵重衣是他们舒家的二小姐,叫舒小满。
舒泽兰绷着面皮走进来,虽然君子如他,但一想到这个卧床不起的男人光靠一张脸就勾走了妹妹的心,还是无法给他好脸色,他伸手直接把从衙门带回来的玉佩递给他,很是冷淡地道:“这是你的玉佩。”
周温然看到那玉佩神色微变,但他没忘记自己现在应该失忆了,于是一脸茫然地接过那枚玉佩,“我的……玉佩?”
见他一脸茫然,舒泽兰脸皮有些绷不紧了,毕竟……长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错啊,他轻咳一声,“是衙门里的李捕头让我带给你的,他说山里的猎户发现你的时候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应该是遇到山匪了,当时你身上戴着这块玉佩,他怕弄丢了就先摘了下来,知道你醒了便托我带回来给你。”说着,顿了一下,又提醒道,“这玉佩上有字,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多谢。”周温然垂眸看了看玉佩上的字,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什么,然后摇摇头,“……我还是想不起什么。”
舒泽兰见他一脸失落,倒是不忍苛责了,只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且安心养伤吧,先不要多想了。”
“劳烦你了。”周温然道。
舒泽兰摇摇头,转身走了。
周温然目送舒泽兰离开,手中摩挲着那失而复得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两个字:“如玉”。
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呢,周温然有点凉薄地想,就是那个舒小满有点古怪……她究竟是不是赵重衣呢?如果她是赵重衣,就算先前不能确定他是谁,如今看到他的玉佩,应该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她……会怎么做呢?
周温然轻轻地“啧”了一声,表情有些沉郁,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尝过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滋味了。
真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