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见山道的尽头走过来一行人,粗粗一看约有二十余人,其中有五六个衙役,领头的却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襕衫作读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家妹的脚印从这里就消失了……”那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虑。
“舒姑娘向来谨慎,即便进山采药也从来不会进这深山……只怕当真是遇到了山里的那些山匪。”其中一名衙役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了起来。
“等等,我眼花了吗?那里怎么站了个姑娘?”有人突然指着前面嚷嚷了起来。
众人一看,可不是么,前方不远处一颗野枣树下站了一个穿着胭脂色长裙的姑娘……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看那身段应该是个美人无疑。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个姑娘?
那个读书人打扮的男子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拱了拱手,“这位姑娘,冒昧问一下,你可曾见过一个姑娘,身量……同你差不多,也穿着胭脂色的裙子……”
听到这里,正在树上摘枣子的赵南秋忍不住了,竟然有人敢调戏她家将军!她捧着满满一兜枣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横眉怒目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不快快离我家……我家小姐远点!”
赵重衣闻言,颇为欣慰地看了赵南秋一眼,关键时刻到底是记住了没有说漏嘴。
“登……登徒子?”那读书人打扮的男子愣了一下。
“见着我家小姐就来搭讪,你不是登徒子谁是?”赵南秋白了他一眼,嗤道。
那读书人打扮的男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刚自己说的话确实惹人误会,忙解释道:“二位误会了,在下舒泽兰,就住在山下的东篱镇,因家中妹妹进山采药一直未归,这才进山寻人,实在无意冒犯……只是家妹进山时穿着胭脂色的裙子,身量又与姑娘相仿,这才有此一问。”
赵重衣很是和气地摆摆手,“无妨,不过我们一路进山,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舒泽兰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拱手道:“多谢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尽早下山吧。”
“为何?”赵重衣疑惑地问。
“这山里有个匪窝,不大安全。”舒泽兰放低了声音道,说完,便转身走回了在一旁等着他的人群之中。
“舒兄,那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有衙役问。
“许是路过,我已经劝告她早些下山了……”舒泽兰说着,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回头望了那位姑娘一眼。
她还站在野枣树下,似乎也在望着他,但再看,她却已经侧过头在和那脾气火爆的小厮说话了,舒泽兰在心里摇摇头,大概是看错了,他方才为什么竟然会觉得那位姑娘的眼睛和小满长得一模一样……大约是他太担心小满了吧。
“将军,你在想什么?”赵南秋见赵重衣望着那行人发呆,拉了拉她的衣袖。
“方才那人说,这山里有山匪。”赵重衣看着那行人走远,轻声道。
“什么?这地方居然有匪窝?陛下不是已经下令清剿过了吗?”赵南秋一愣,乱世人命如草芥,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也不在少数,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便下令清剿,能赦免招安的便招安收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便直接剿了,这地方怎么还会有匪患?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将军,忽地警惕地道:“将军,别管闲事。”
“你看到刚刚那些人了吗,二十余人,只有几名衙役,剩下的都是些拿着农具的庄稼人,领头的……还是个书生,若这山里真有山匪,他们此去……”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甩开了天骑阁的人,要是你一个冲动去剿匪,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赵南秋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气呼呼地道。
“你说得对。”赵重衣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吧。”
“走去哪?”赵南秋警惕。
“下山啊。”
“当真?”赵南秋狐疑地看着她,不大相信赵重衣竟然这么听话。
“我们好不容易甩开了天骑阁的人,当然不能自投罗网。”赵重衣笑着捏了捏赵南秋的脸颊,“前面就是百里镇,我们说好的,你把我送到百里镇就回去。”
“不许捏我的脸!”赵南秋拍开她的手,转身去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