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后,温家满门,宋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精心培养她的父亲,无条件宠她的表哥,在警笛扬长而去时,不阻拦二哥就算了,还用一副失望透顶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无论她怎么苦苦哀求,全都选择冷眼旁观。她都没计较那个贱人有多痴心妄想,特意将赵总推荐给她,为什么到头来都是她的错?她实在没办法相信,为什么本该站在她这边的所有人,全都背叛了她!不、不会的。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定都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双眼。待在冰凉的监牢里,冷风飒飒打落她的每一寸肌肤,她还在疯狂为这些背叛她的人找借口。她在等三哥,等表哥,等二哥,等父亲,等温家亲自洗脱她的耻辱。她已经不奢求他们的道歉,只希望能把那个陷害她的贱人扔进来。从晚上十二点,等到第二天凌晨,不知过去了几个昼夜,每一分每一秒,哪怕监牢里的黑夜很漫长,她都没有寒心。然而,这些她苦苦等待的人,最终一个都没过来。只有父亲的助理,给她带来了一段话。“大小姐,温总让您即刻出国。”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组成一句话,毫无感情的意思,仍旧让她呆愣住。父亲这、这是不信她?为什么啊……明明她才是被陷害的!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助理并未回答她的疑惑,迅速办理完手续,冷漠将她带来机场。就连平日里的专机都没有。只能屈身去挤头等舱。坐在前往机场的专车里,只有贺星吟愿意告诉她前因后果。短暂的难以置信后,那些逐字逐句的安慰,不仅没让她轻松,反倒变成一盆凉水,彻头彻尾给她来了个透心凉。原来……到头来,她依赖的父亲,她信赖的表哥,甚至她从小爱慕倾慕的三哥,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甚至觉得她是个累赘,让她立刻定居北美,此后二十年都禁止回国。她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生,难道就要彻底葬在那个贱人的手里吗?不,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狼狈出逃,而那个用卑劣手段偷走她人生的贱人,可以继续活得有滋有味?她过得不好,害她的罪魁祸首也别想好过。想到这,她眼底的冷戾再次深邃了几分。手机这时传来震动,是江韶音发来的:[语浅姐,我到了。]她无声勾了勾唇,强压心间所有的阴郁,抬眸看向款款走近的女人。这张脸,的确和那个贱人有三分相似。不过七分不同,倒让江韶音逊色了太多。“音音,你表姐应该告诉你,我要出国了吧?”敛了眼底的厌恶,她停顿半秒,语调染了几分伤感:“而且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嗯,”江韶音轻轻点头,烟雨罥眉微蹙,似有不舍:“为什么这么突然?”“……阿吟应该告诉你了,”女人纤密的睫羽轻颤,似有晶莹低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堂妹生气。”闻言,江韶音眸色一沉。表姐的确说过,温语浅遭受江听雾陷害,惹恼了顾家三公子。正心惊江听雾什么时候搭上顾家,就收到温语浅请她来机场的消息。这也证明表姐根本没有说谎。“……语浅姐,”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握住机身的指尖不由发紧,“听雾她,怎么认识顾三少的?”还能怎么认识?当然是凭着狐媚皮囊不要脸去勾引了。“天下没有当姐姐的,最后喊妹妹为婶婶的道理,”心下冷笑,温语浅的面色不显:“她不止认识顾三少,还认识顾小姐。”江韶音的眸色若有所思,她的目的算是达成一半。温语浅柔声,看似不疾不徐,实则字字直击江韶音心头:“音音,你兢兢业业讨好顾影帝,哪曾想你的堂妹,直接把顾三少迷的晕头转向,甚至没少为她冲冠一怒。”“而我,不过做了一件惹江小姐不开心的事,”她自嘲笑了笑:“顾三少便不顾从小到大的情谊,威胁温家让我再也不能回国。”能在娱乐圈混,江韶音也不是真的傻白甜。自然清楚这话掺了不少水分。不过江听雾背着她偷偷勾搭顾三少,并且能彻底击败温语浅这个情敌,手段确实厉害。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堂妹当真让她刮目相看。说话的全程,温语浅的眼角余光都在留意江韶音。见她的神色越来越难看,这才露出满意一笑。屏幕再次显现助理的催促,温语浅不再耽误。“时候不早了,”她重新戴上墨镜,朝江韶音颔首:“音音,我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