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呼喊声,二人跟着进了屋,于外面的黄墙白?专相比,屋里则更显得?风格明显,彩色的流苏布上绘制着复杂的花纹,需要拨开才能走进去,头顶的房梁是弧形的顶,连门?都是雕刻着花纹的拱形门?,其他细节其他地方都极其难见的装饰。
古娜依将壶里的东西倒在绘制着同样花纹的杯中,奶白?色的液体流入杯中,和杯壁碰撞发出极其清脆的水声,热气也逐渐上升,四周烟雾氤氲。
她笑着将看向二人,柔声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茶奶,二位许是没有?尝过,试试看可喝的惯。”
路菁早就被空气中漂浮着的奶香味吸引,闻言,忙端起一杯抿了口,入口是浓郁的奶味,带着甜味,等奶味散去,细品又没感?觉到一股茉莉花的茶香涌了上来,她眼?睛一亮,欣喜道:“这茶奶还挺好的。”
古娜依晃了晃手中的长嘴壶,“还有?许多,仙长若是觉得?不错,不如多饮些。”
“多谢!”路菁仰头饮完一杯。
一直等路菁续了第二杯纪长宁才端起杯子饮了口,味道确实不错,回味了一番却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苦味,味道很淡,被奶味和茶香所掩盖,却让纪长宁感?到奇怪,她回想了一番,竟想不起在何时尝过,盯着手中的茶杯思索。
“长宁?长宁?”路菁见身旁之人发呆连唤了两声也无人回应,只能伸手推了推。
“怎么了?”纪长宁猛然惊醒,忙问。
路菁皱着眉一脸担忧,“你怎么了,唤你好几声都没应声,大姐和你说话?呢。”
“在想一些事,”纪长宁随口道,看向古娜依询问,“抱歉,我刚刚没听见,可否再说一遍。”
“无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古娜依摆了摆手,关?心道:“这位仙长可是乏了,要不先去屋里歇息会儿?”
“对,你若是累了先去歇息会儿,莫要强撑。”路菁也担忧不已,忙应声附和。
“不用,”纪长宁抿了口茶奶,那股苦味更加明显,萦绕在鼻腔四周,轻声询问,“这院子看着挺大,平日里就只有?你一人吗?”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问题,可古娜依却不向刚刚那般有?问必答,极其热情,纪长宁心中怪异感?更盛,故意以轻松的语气道:“莫要误会,只是进来时我见院中的墙角下堆了不少刀具和弓箭,一旁还有?些木雕……”
“是我男人的,”古娜依抢言回答,“那些木雕是我孩子的。”
路菁听着二人对话?,这时也插进来问,“那他们呢,不在家?”
古娜依垂眸盯着杯子,轻声回应,“死了。”
“抱歉,”路菁歉意道:“节哀。”
“嗐,”古娜依摆了摆手,笑着冲散了悲伤的氛围,“都过去了,二位仙长喝茶喝茶,这茶奶冷了可不好喝。”
纪长宁又抿了口,那抹淡淡的苦味越发熟悉,更加坚定?在何处尝过,她用余光瞥了眼?对面同路菁说笑的古娜依,装作不经意问:“这流野毗邻封魔渊,定?是危机四伏,四周皆是沙漠围绕,无法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可刚刚逛了一圈,我瞧见这里并非我想的那般荒芜,也不知大家是靠什么营生?”
“一些小买卖。”古娜依咧开嘴笑的开心。
可不知是不是纪长宁想多了,总觉得?她这个?笑有?些别?有?用意,心下提高警惕,继续追问,“是何营生?”
古娜依的笑脸越加夸奖,裂开的嘴角仿佛快要到耳根,远没有?刚刚那般热情爽朗的模样,整个?人透露出一丝诡异和不正常,甚至能看见她眼?中透露出的阴冷目光。
“快走!”纪长宁脸色骤变,忙起身离开,厉声大吼
“我去,变戏法。”路菁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忙起身欲离开,可刚站起来,眼?前?一黑,意识模糊,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她皱着眉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踉跄了几步又坐了回去,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画面,大脑沉重难受,咚一声晕倒在桌上。
“路菁!”
纪长宁着急不已,下意识朝着散去,可谁知道刚走两步,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好似有?很多重影,连站在最前?面的古娜依都变成了很多个?,脑袋胀痛,整个?空间在旋转,转的人头晕眼?花。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纪长宁看到古娜依朝着她们走来,恍惚间,她想到那个?味道为何那般熟悉,那是在那个?村中,她和薛云阳被那些村民迷晕时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周遭很安静,天地间所有?生灵仿佛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身体沉重,四肢无力,耳边嗡嗡的响起嘈杂声:
“醒醒,快醒醒,”说话?声很近,仿佛贴在耳边,且极有?耐心,一声又一声的呼喊,“长宁,别?睡了,快醒醒。”
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叹息落在耳中,有?些耳熟,纪长宁眼?睑轻颤,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皱紧眉头用尽浑身力气才从梦靥中抽出,缓缓睁开眼?。
刺眼?的光让眼?睛酸痛,眼?尾挤出了一点泪花,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也随之变得?清晰,却依旧笼罩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而薛云阳正附身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连语气都温柔至极,“莫睡了,快起来,等除了妖我们就可以回无量山了。”
她看着薛云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二人受令下山去安乡除妖的记忆,那些画面变得?清晰起来,最终定?格在薛云阳浑身是血的凄惨画面上,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术,画面真实又模糊,连大脑都晕沉沉的,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纪长宁张了张嘴,拼了命想张口出声,阻止薛云阳的行为,可她用力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四肢都没有?力气,只能不受控的自己?动起来,被困在躯壳中的自己?,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急什么,才刚下山不得?四处逛逛,”声音慵懒的少女打?着哈欠,说话?声含在嘴里,听不大真切,“山上太没意思了,整日除了练剑就是练剑,要不然就是读书,果?然教?育是民生之基,我人都到这儿了,还离不开要读书的命运,一想到我刚买的那套肖四肖八,我就心疼死。”
“又在说胡话?,”薛云阳同记忆中没有?两样,依旧是那副温和如春风的样子,像谦谦君子,说话?都让人生不出一点不满,抬手揉了揉纪长宁靠着树睡着而导致翘起来的头发,柔声细语道:“也不知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怎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
“听不懂就对了,”纪长宁歪头避开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开口,“二维三维有?壁,等以后?你就懂了。”
许是因为太过了解纪长宁,听她时不时蹦出一些词汇薛云阳也见怪不怪,只是无奈摇了摇头,轻笑道:“知晓你聪明,你在这儿等等,我给师父传信回去,咱们得?赶在师父生辰前?回去,免得?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