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见陛下了。”
“这可不像你能做出的事。”承昌帝抬手拍拍她的小臂,“有事直说无妨。”
察觉出今夜帝王心情不错,淑妃也不再拐弯抹角,以免有人前来禀奏要事,生出变故,需要她回避,“陛下,臣妾冒昧带了一个故旧前来见驾。”
“故旧?”
“陛下能否先宽恕臣妾多管闲事?”
“在跟朕谈条件吗?”承昌帝微微肃了面容,但语气仍旧温和,嘴角带笑
铱驊。
淑妃在诞下三皇子的次年,性情突然变得温顺,不争不抢,但承昌帝知道,她是被皇后逼成了服帖的性子,可本性难移,装了这么久,要暴露了?
谨慎机敏如帝王,见微知著,深感事情不简单。
宫妃的争斗,无外乎争宠和置对方死地,承昌帝想要看看,老好人的底牌是什么,胆敢在今夜偷偷跑来燕寝搬弄是非。
是与谁积怨已深吧,多半与皇后有关。
“把人带进来吧。”
第53章第53章
那边贵女们为了挤入东宫为妃,竭尽所能闯入喻皇后的眼,这边帝王在听得跪地倾诉的喻雾冰之词后,冷凝了面色。
一座宫阙,一面华灯璀璨热闹欢腾,一面幽静沉闷凝结成霜。
二十一年前,首辅次女为了取得入宫的机会,亲手策划了一桩风月事,将嫡长姐和府中年轻强壮的马夫抓奸在床,毁掉长姐的清白,笃定父亲为了保住一名嫡女入宫为后的名额,不会深究下去,还会匆匆将失了颜面的长女打发掉。
马夫入不了喻首辅的眼,便将长女嫁给自己的一个门生,送二人南下,以一封亲笔信,叮嘱夫妻二人投奔南方一座小城的县令。
门生成了县令的师爷,因有个首辅岳父,即便背井离乡,也能吃香喝辣。
起初的感恩在柴米油盐和岳父的不闻不问中消磨殆尽,男子恍然,岳父并没有提拔他的心思,只是为了打发掉长女,而他不过是“打发”的接力工具。
高门嫡女,纵使失了清白,也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说些贴心窝子的话,故意哄丈夫开怀,整日摆个冷脸,久而久之,男人失了耐性,拳脚相加。
起初,喻雾冰为了家族荣誉,忍痛向命运屈服,却在一次次被拳打脚踢中彻底醒悟,她陷入泥潭,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心有不甘,誓要将之拉入泥潭。
一起脏吧。
喻雾冰跪在地上,流下泪来,楚楚动人。
淑妃站在帝王斜后方,暗示她拿出证据。
一面之词,可扳不倒凛凛威严的皇后。
喻雾冰递上一截香,是当年从自己闺房的香炉灰烬中拨出的。
这截香,是她翻遍各种香典,逼自己成为用香高手,才确定其配方和效用。
催情之效异常猛烈。
承昌帝靠向椅背,交叉十指搭在膝头,皇后善于调香,是高手中的翘楚,这事众所周知,不是什么秘密,可一截香,如何断定出自皇后之手?
“夫人可有其他证据?”
“民妇与陛下自幼相识,斗胆敢问陛下,在陛下心里,二十一年前的民妇,会以龌龊的方式自毁清白吗?”
承昌帝扶额,用食指点了点额角,身后的淑妃有些慌,眼前的女子口口声声说自己证据确凿,难不成是在诓她,只为了借由她面见陛下?
靠旧情牌?
自己急功近利,信了她的话!
“陛下”
承昌帝抬手止住了淑妃的辩解,目光仍落在喻雾冰的身上,“夫人当年在朕的心里冰洁玉粹,断不会做出那样的勾当。”
“有陛下这句话,民妇死而无憾。”
“但一截不确定出自何人之手的香,不能妄断是非。”
“民妇晓得,但公道自在人心,相信陛下也有判断。民妇只为提醒陛下,当心枕边人。”
这话听来,像是饱含关切和担忧,令承昌帝一时无法分辨她的用心,当真对他怀有旧情?